我们都知道,中医对于脾胃是非常注重的,早在《黄帝内经》里,就有“得胃气者生”的说法。而后世医家在此基础上,更是演化出很多精彩的论述,李东垣的《脾胃论》和《内外伤辨惑论》就是其中优秀的代表。而“升阳益胃汤”就是后者里的一个著名方剂。
所谓升阳益胃汤,顾名思义就是和胃相关的、能升提中焦气机的一个方剂,它的组成如下:黄芪、半夏、人参、炙甘草、独活、防风、白芍药、羌活、 橘皮、 茯苓、 柴胡、泽泻、白术、 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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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看这个组成的话,似乎和“阳气”的关系不大,倒是“升”这个概念还是得到很好的体现。其中的柴胡、羌活之类,都有升提气机之用。
实际上,升阳益胃汤的创方目的,其实是为了调理脾胃湿热之证。李东垣对此的论述是这样的:
1、脾胃虚则怠惰嗜卧,四肢不收,而时值秋燥令行,湿热少退,体重节痛,口干舌干,饮食无味,大便不调,小便频数,不欲食,食不消;兼见肺病,洒淅恶寒,惨惨不乐,面色恶而不和,乃阳气不伸故也。当升阳益气,名之曰升阳益胃汤。
2、怠惰嗜卧,四肢不收,虚在脾胃,实在湿困。倘值夏暑,可能是清暑益气汤证。如值秋令,湿热退而燥气行,则不可能是清暑益气汤证。
由此可见,李东垣的这个论述,和内经“四时养生”的精神是分不开的。先有具体的时令区分,后有根据时令而有主气的差异,对机体的影响病机也就会不同。清暑益气汤和升阳益胃汤之别,就在于是否立秋的时令而已。
所以,中医辨证也非常讲究与四时合参,所谓“合参”,有四诊合参、脉症合参、病症合参,以及天人合参等等,如果不注意这些“合参”,也不可能做到精准的“辨”。
在脏腑里,脾胃主受纳、运化、化生气血、升清降浊。我们辨析脾胃的状态,基本就可以从饮食、大小便、精神气色三个方面来进行。
脾胃虚弱,必将受纳、运化不足,就会出现饮食无味、不欲食、食不消等现象;
运化、升清降浊失司,则会出现大便不调、小便频数诸像;
气血生化不足,则将出现怠惰嗜卧、四肢不收、甚至兼见肺病。
而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涉及到了肺,而肺主皮毛。当需要辨析肺的状态时,气机在皮毛的宣布出入是否正常,就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方面。
如果肺气不足,就难以布化于皮毛,皮毛的温煦就可能不足,则会出现“洒淅恶寒,惨惨不乐,面色恶而不和”。
如果这个肺气不足是由脾胃之气不足衍生的,则说明阳气不能上升外达,因此,李东垣才说“乃阳气不升故也”。
升阳益胃汤里的“升阳”,既包括使阳气的“伸”,也包括恢复中焦气机的升降。其中的“益气”,则既包括补益肺胃之气,也包括运脾与和胃,这就是“升阳益胃汤”的命名由来。
方中的独活和防风两味,分量虽小,但却不可或缺,按照李东垣的说法,这是因为“以秋旺,故以辛温泻之”。
很多人或许会纳闷,既然说时令已经是“秋旺”,秋气通于肺,为什么还需要用人参、白术、芍药之类去补肺呢?
这是因为,脾胃虚则肺易受邪,所以才因时而补,更容易奏效。
此外,我们还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升阳益胃汤针对的是内伤脾胃,肺金本虚,可李东垣为什么还会说“秋旺”呢?
这是因为,“肺金虚”是指脏气不足,“秋旺”则是指时值秋令。根据天人相应的原则,外界秋气的降有助于体内肺气的降。
但肺气既然已经不足,虚则补之,当然就会用到黄芪、人参、白术、芍药之类,补的是体内肺气;而太过宜泻,故用独活、防风、羌活、柴胡之类,泻的是外界的秋气。
秋主降,“秋旺”就是降得太过,调理上以春升之品以缓其降,因此才有独活、防风“辛温泻之”一说,为的就是泻其太过。至于因时而补,是基于内伤不足而言,如春季补肝、秋季补肺等等。
从升阳益胃汤的组成来看,可以看作是在补中益气汤的基础上化裁而得,去掉了原有的升麻、当归,加入半夏、茯苓、独活、防风、羌活、白芍药、泽泻、黄连而成。
新加的这些,一组可以升清,如独活、防风、羌活之类;一组可以降浊,如半夏、白芍、泽泻、黄连之类。
升清和降浊搭配,才有祛湿清热之功。所以,李东垣才说是“湿热少退”,请注意他说的是“少退”而非“全退”。
由此可见,升阳益胃汤主要针对的是肺脾气虚而有湿热内滞,乃至中焦升降失司之证。
后世医家在论述升阳益胃汤时,曾有人说“东垣论饥饱劳役,阳陷入阴,面黄气弱,发热者,当升举阳气,以甘温治之。此真卓识确论,为治阳虚发热者开一大法门”。实际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甘温除大热”的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