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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古家族

说起格拉古家族，想必人们并不陌生，他们隶属于平民阶级中的森普罗尼乌斯氏族，早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为了执行拖延战略，元老院曾委任老格拉古坐镇卡拉布里亚牵制南意大利城邦，而老格拉古所指挥的奴隶军团胜绩连连，如果不是迦太基设下诡计伏杀老格拉古，老格拉古的一生还会有更多的传奇。

老一辈的光荣经历激励着后辈子孙，大格拉古继承了父亲的政治资源，格拉古家族得以在罗马政坛里继续发光发热。比起自己的父亲，大格拉古的从政经历更加丰富，先后担任财务官、法务官、西班牙总督、执政官、监察官等要职，特别是在西班牙任上，大格拉古推行温和的统治政策，与各部落签订了更加公正的和约，给罗马的西班牙行省带来了近半个世纪的和平。

后来大格拉古在出任监察官期间，又出台了授予解放奴隶公民权的法案，使得很多已经解放的奴隶得以成为罗马公民，因此格拉古家族获得了一股特殊的政治力量：“奴隶”追随者。

从大格拉古的从政经历可以发现，出身平民阶级的格拉古家族公正宽和、以民为本，其政策多倾向于下层人民。

大格拉古最值得一提的还有他的妻子，科尔涅利娅。科尔涅利娅的出身非常高贵，她是大英雄“阿非利加征服者”西庇阿的女儿，本来西庇阿与格拉古是政坛上的对手，但在反对派企图诬陷西庇阿贪污时，格拉古却仗义执言，力挺自己的政敌，西庇阿大为感动，便将十几岁的女儿嫁给了四十来岁的格拉古，两家从此握手言和，结为盟友。

大格拉古和科尔涅利娅非常恩爱，生育了十多个孩子。然而大格拉古却没能与科尔涅利娅白首到老，年长几十岁的格拉古很快就去世了，年轻的科尔涅利娅便成了寡妇，不少名门子弟为了和西庇阿家族联姻，纷纷向科尔涅利娅求婚，但她拒绝了任何再婚的可能性（据说埃及法老都曾向她求婚），并坚持自己抚养她和格拉古的孩子们，可惜只有3个孩子活到成年，分别是女儿格拉尼娅、儿子提比略和盖乌斯，其中女儿嫁给了小西庇阿，2个儿子则继承了父亲的政治事业。

提比略当选保民官

格拉古两兄弟，兄长叫提比略·森普罗尼乌斯·格拉古，弟弟叫盖乌斯·森普罗尼乌斯·格拉古。成年后的提比略迅速接过了父亲的政治资源，巧的是，首次从政的提比略担任的是西班牙财务官，然而西班牙没能带给提比略如其父亲一样的成功，他所在军团遭到惨败，被西班牙叛军围困，最终提比略不得不代表军团签约投降。愤怒的元老院拒绝败军签订的和约，等于宣布提比略是懦夫、逃兵、叛徒，提比略的政治生涯便戛然而止。

事实上，西班牙的惨败并不是提比略的责任，罗马军团屡次败于西班牙叛军，皆是因为罗马自耕农军团质量下降，只不过提比略充当了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利用父亲大格拉古与西班牙人的友谊，让叛军接受了和约。故而在元老院看来，屈辱的和约是提比略一手促成的，所以提比略应该负全责，换言之，提比略只是元老院的替罪羊。恍然间，提比略意识到，真正要为战败负责的恰恰是元老院自己，正是因为元老院固执、保守，无视中下层的苦难，才使得罗马军团的质量极速下滑。

只有接触过军队才知道罗马军团正面临怎样的困境。原属中产阶级的自耕农因社会贫富差距加大而越来越少，罗马很难招募到优质的士兵，而失去土地和工作的公民数量在还在不断增加，罗马军团战斗力自然大不如前，如果是换成西庇阿时期的军团，恐怕早就平定了西班牙的叛乱。于是提比略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挽救中产阶级自耕农，恢复罗马军团战斗力。具体方法即是让破产的农民重新获得土地，并且保证其经营能走上正轨。

无法竞选更高公职的提比略，该怎么得到改革罗马社会的权力呢？

上帝关上一扇门时，却意外开了一扇窗。按照一般公职晋升的规则，提比略有财务官经历后就可以竞选法务官，但败军之将很难得到公民大会提名，自然不能和其他竞选对手竞争。可是格拉古隶属于平民阶级，这意味着他还可以到平民大会参选保民官，卸任后同样也能进入元老院，政坛之路似乎并未完全堵死。

29岁时，提比略召集了森普罗尼乌斯的“追随者”，利用父亲留下的政治资本顺利当选为保民官。

此时的平民大会已成为不需要元老院批准就能立法的机构，故而作为平民大会领袖的保民官便成了炙手可热的职位，他们提出的法案一旦在平民大会上通过，就会直接成为整个共和国的法律，如果保民官有意对抗贵族，元老院也会很被动。

故而，元老院为了拉拢保民官，规定保民官卸任后可以直接进入元老院，这样就避免了平民大会与元老院的对立，保民官顾虑到未来的前途也不好跟元老院抬杠，但如果保民官执意要和元老院对着干，从法律上讲，元老院还真没啥办法。

因此，在古罗马共和时期，保民官一直是非常敏感的公职，它不属于政府，却又能干涉政府。如果读者看过笔者之前的章节，应该知道保民官在维爱战争时期，曾力主平民迁入维爱城定居，那时卡米卢斯就已经看出不受控制的保民官试图分裂国家，后来元老院对保民官提出的土地改革法案，一直非常敏感又谨慎，担心保民官立法的目的不纯，而是会借此积累更多人气，从而利用平民大会架空元老院，成为罗马事实上的“无冕之王”。

事实上，在提图斯·李维就记载的一段共和早期历史中，一位战功赫赫的执政官为支持保民官改革法案，同意把土地分一半给拉丁同盟，而被元老院定性为“试图自立为王”，最后直接处决了他，但是此人其实是一心为公，意图团结罗马与拉丁同盟，并没有称王的想法。想法是好的，但由于站在了保民官一方，反被元老院视为叛徒，所以通过平民大会改革罗马社会是非常冒险的，也是非常容易引起误解和敌对情绪的。

提比略因战败投降的“污点”而难以问鼎执政官，从元老院内部改革罗马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因此他看中了保民官的政治优势，他想改革罗马，平民大会的立法权正是不可或缺的条件，而且平民大会完全可以绕开元老院独自完成伟大的改革，这不就是改革的捷径吗？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读者可能会注意到，担任保民官是没有门槛的，也不需要担任其它公职的履历，任何平民都可以当选，而且权力还非常大，既然能直接通过保民官改革社会，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为担任执政官而奋斗呢？保民官似乎就像一条捷径，看起来很近，其实道路上满是荆棘和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很快，提比略的改革就要开始了，他能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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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第十三章 内战序幕-71 农地法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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