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的印象中，马车是古代的高档代步工具，而牛车，听名字就感觉到一股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可是，北宋背景的古装剧《清平乐》中，有贵妇乘牛车进宫的画面。

(相关资料图)

《清平乐》剧照

实际上，在从魏晋南北朝到北宋这个相当长的时间内，说到车，牛车才是上层人士出门的主要代步工具。牛车是怎么兴起的？又是如何落魄而被轿子取代的？

高级牛车的崛起与流行

直到东汉中期，贵族出行主要还是坐马车。

至于牛车，一直都有，但不重要。因为上层社会不坐牛车，只有平民用牛车来拉人拉货，于是牛车制作得笨重而粗陋，当时称呼的“大车”就是指牛车。

到了东汉末年，不少有身份的人开始坐牛车了。一方面是因为北方打仗缺马；另一方面，相比于马，牛走路慢而稳，车就没那么颠簸，追求享受的贵族们发现还是坐牛车舒服。

到了南北朝时期，牛车的地位已经很高了。

《颜氏家训》记载南朝梁全盛之时，那些不学无术、终日游玩的贵游子弟们，一个个“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当时的图像和实物中看，这里说的“长檐车”就是牛车。

陕西西安寄宝斋藏唐胡人驾牛车三彩俑

到了唐朝，牛车出行也是高官贵族的首选之一。尤其是妇女出行，高档的牛车才是标配。而男子出行，唐人更倾向于骑马。

这里稍微跑个题，唐代官员出门骑马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在国家级祭祀典礼上，他们甚至会穿着大礼服骑马。初唐中宗年间，太子祭祀孔庙，有司拟定礼节，要求官员骑马而穿礼服（“衣冠乘马”），当时的太子左庶子刘知几非常不满意，说骑马应该穿戎装，衣冠乘马已经是不伦不类，何况还是参加大礼。

刘知几是撰写了《史通》的史学大家，“史才三长”即“史才、史学、史识”就是他提出的。他应该是个很在意礼仪制度规范、性情也十分耿直的人，但是当时大多数官员还是都随俗骑马了。

总而言之，唐代人说到马，大多数时候说的是鞍马（有马具可以跨骑），而不是车马。他们说到车，一般还是牛车。

这一时期中国人以牛车为贵的风气也传到了一水之隔的日本。

脑洞大开的日本穿越剧《真好啊！光源氏》，情节说的是平安时代的贵族光源氏穿越到现代白领藤原的家中后，发生了一系列有趣故事。

第一集开头，就是光源氏和他的随从走在车前，这里就是一辆牛车而不是马车。

穿越过来后，藤原把光源氏误解成了一位家在京都的平安贵族cosplay爱好者。她表示可以帮光源氏叫出租车，送他回家。光源氏完全不懂“出租车”是什么，一番解释后，光源氏明白过来：“那不如给我叫个牛车吧。”

高级牛车怎么消失了？

乘坐高档牛车的风气，从魏晋时候算起，一直延续到了北宋。而南宋以后，这种牛车就逐渐消失在历史中了。

从此只有拉货的穷人才用牛车，而一般人已经忘却了牛车还有这段辉煌的历史。

牛车是重新被马车代替了吗？其实，这时又兴起了一种崭新的代步工具——轿子。

唐代人认为轿子是比较休闲的代步工具，不能登大雅之堂的那种。

中唐开始，官员出行逐渐可以用轿子了。

到了北宋，比较严肃的场合下，官员贵族一般还是骑马，但是宋神宗曾经为了优待不方便骑马的老弱病残的宗室成员，允许他们坐轿子出入宫廷。

北宋《清明上河图》中的轿子

那时对轿子还有许多反对的声音，王安石曾经说过，古来王公贵族用牛马当做交通工具，坐轿子这种“以人代畜”的事情是不人道的。

到南宋，轿子基本取代了骑马和牛车。原因比较复杂，简要概括几条如下：

一是南渡以后，守着半壁江山的宋王朝远离了北方的马场，缺少马匹；二是南方平原少，道路崎岖，牛马作为交通工具总还是比较颠簸；三是中唐到北宋以来形成了坐轿子的习惯，已经铺垫了很好的基础；四是造车技术没有多大进步，为了装饰华丽，高档用车越来越笨重，反而导致车越来越不实用。

高档牛车消失了，但是历史不会。当看到《清平乐》中贵妇人的牛车队伍时，可以想象到在相当长的岁月中，稳便轻巧的牛车车厢内，载着缓步慢行的王孙公子。

牛车承载了一个时代交通工具的光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