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皇帝还是皇子时曾评价周煌:“晋号蕃厘答,观经揖让联。微衷通悱恻,清问慰幽悁。重感生成谕,难忘沟壑填。装轻殊陆贾,凿空类张骞。功业传图绘,方隅核简编。丹青工貌肖,球铣竟雕镌。”
在诗中悉数周煌出使琉球归来后奏请加封天后封号、代琉球国王奏请继续让陪臣子弟入清朝国子监读书、著《琉球国志略》、绘《登舟图》以传功业的贡献,将周煌此次出使类比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的凿空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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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周煌出使琉球延续并加强了中琉之间的友好关系。
首先,加强了中琉政治交往。明清时期,中国的册封是中琉之间最重要的政治交流,中国通过册封宣示自身的宗主地位,琉球接受册封以表“向化之心”,并得到中国在政治上的庇护,贸易的优待。
在周煌与全魁的共同主持之下,顺利地完成了谕祭故王、册封新王的仪式。周煌作为册封使臣在琉球国王赠金时拒绝收受,展示其廉洁形象。
册封完毕之后,琉球国王尚穆请求周煌、全魁代其向乾隆皇帝上呈“谢恩表”以示琉球国世代臣服之意。虽然发生了兵役勒赏滋事的意外事件,但最后案件得到妥善处理,向琉球展示天朝法律森严,令其更加钦佩与敬畏。
这既是此次出使最大的过,同时也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其次,延续了中琉之前的文化来往。自明洪武二十五年(1392)始,中国就有接收琉球留学生入国子监学习的传统。大凡琉球学生来华留学,必须由琉球国王先向中国政府奏请,取得皇帝恩准之后才能渡海来华。
国子监是明清时期的知识分子的最高学府,留学生们在这里得到充分的培养,受到中国文化的熏陶,再将其所学带回琉球。留学生在中国时与文人交游、与士人互动,这一过程既加强了中国文化与琉球文化之间的交流,又推动了中国文化在琉球的传播。
乾隆二十二年(1757)四月二十一日周煌、全魁上奏“代请官生入学读书疏”,奏请允许琉球国子弟入国子监读书,由于周煌、全魁称琉球国王尚穆“向化输诚”,所以乾隆帝再次应其派遣留学生的请求。这次册封活动的顺利进行,使此传统得以延续。
同时,“封舟过海,例有从客偕行”,册封使团实际上也是一个文化代表团,其中有擅书者、擅琴者、擅诗者、擅医者等等,清代著名文人王文治就在此次使团之中。
他们将中国先进的医学知识、诗文作品、优良技艺等带到琉球,而身为册封大使的周煌更是进士出身,是在翰林院浸染十九年之久的具有渊博学识的文化精英,其文化素养更是不容怀疑。
此次出使因等候风信,使团在琉球停留200多天,在此期间,他们与琉球各届人士相交往,各施所长,在琉球留下了宝贵的文化痕迹。
日本冲绳县立博物馆就收藏了诸多周煌、王文治、全魁等人在琉球所作匾额、楹联、碑记等,均收录于日本冲绳县立博物馆编《册封使:中国皇帝の使者》一书中供后人阅览。
此外,周煌回国之后即博考广搜关于琉球国社会、经济、文化的历史记录再加上亲身见闻,以方志体例分门别类,著成《琉球国志略》一书,成为有清一代和后人了解琉球国史的重要文献,随后又将在册封过程中所作诗文编辑成《海东集》二卷《海东续集》一卷。
这两本诗集在士人之间广泛传阅,王文治曾作《记钱香树尚书题周海山司马渡海诗册后》“随槎万里跨鲸鳌,私喜当年意气豪,读罢诗篇重感旧,尚书老笔挟风涛。”
周煌等人以笔、以墨将册封见闻记录下来,为中国人民了解琉球国的提供了途径。可以说此次册封活动是以中国文人为主要参与对象的中琉文化的双向交流。
最后,此次出使还加强了中琉之间的信仰联系。
中琉之间,以海为路,在造船、航海技术尚未高度发达的明清时期,中国册封琉球以及琉球遣使向中国进贡的过程中双方都频频遭遇凶险的海难,或船身触礁沉没、或飘流别岛迷路、或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在面对神秘莫测的大海,人们只能寻求神灵的帮助,在一次又一次祈祷海神护佑,船队脱离危险的真实事件发生后,海神信仰成为两国渡海人员的精神支柱,所以在中琉册封-朝贡航路上双方都要进行庄严的妈祖祭祀活动。
经研究,琉球王国祭祀妈祖的形制、仪规、器物等等都是对中国祭祀活动的全面模仿,然后再逐渐将妈祖信仰从官方推向民间,故而中国的册封活动对琉球国本土的妈祖信仰的影响不言而喻。
此次周煌等人的册封活动又一次加强了妈祖信仰在琉球的影响力,同时密切了两国之间的信仰联系。
首先,在姑米山遇险,众人祈祷天妃救助之后,突然风暴止住,船员获救,周煌、全魁归国之后即上奏加封天妃,为“天妃”正名,其言康熙年间以封天妃名号,但如今所赐谕祭文仍以“海神”为名。
而怡山院致祭却在天妃宫,提出天妃应是与海神并举的神灵,为了不亵渎神灵,感谢天妃护佑,“题请加封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福佑群生天后,以酬神贶”,乾隆帝应其所请,为天妃加“诚感咸孚”封号,全称“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福佑群生、诚感咸孚天后”。
其次,除题请加封天妃外,周煌、全魁还为了感恩妈祖娘娘的庇佑,捐俸在姑米山建天后宫。此碑名为《琉球国新建设姑米山天后碑记》,现存于日本冲绳县立博物馆,但内容已经无法辨识。
综上所述,周煌一行“不识波涛苦,宣威到大荒”以“凿空”之举延续和发展了清朝与琉球的政治文化联系,其在册封过程中的种种活动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与精神遗产,特别是传存至今的周煌《琉球国志略》《海东集》等涉琉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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