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元祐年间,开封府通许镇上有个名叫周成的少年,他生性淳朴,听话懂事,周围邻居对他都甚是喜爱。
只是,周成父母早亡,年幼的他又不懂的其它谋生的手段,只能到镇上当一名脚夫,每日能拿两文工钱勉强度日。
而周成日渐长大,在码头待得久了,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越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自己要开始为今后的生活早做打算。
(资料图)
为此,他决定要先去拜师学习一门手艺,只要有手艺傍身,就饿不着自己,只是他还没想好自己打算做什么。
恰巧这天,周成来到码头,替人卸货搬送的时候,注意到旁边有几位木匠。
他想起这段时间,似乎开封府已经来了好多木匠,而且就想是商量好了一样,都在最近一段时间里赶来。
周成心想,这些木匠来到开封府,是不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只是一个脚夫,想的这些都与他无关,而他只要给人搬送货物不出错就行了。
“那边的小伙子,帮我把这箱货物搬过去。”
周成刚忙完,就听码头有一位中年男人喊他,他赶紧跑过去,按照中年男人的吩咐,搬起箱子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在路上,有几个木匠见到那中年男人过来,挥手跟他打了几声招呼,那中年男人也回应了几声。
而周成见状心想,这位先生莫非也是木匠?
他一路上跟那中年男人闲聊,得知他姓鲁,果然也是位木匠,而且是从沧州城过来的。
周成疑惑问道:“鲁先生,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沧州赶来开封府呢?而且我观察最近城内也来了不少木匠,你们是都商量好的吗?”
鲁木匠听完呵呵笑道:“小伙子眼力还挺不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错,我们之所以赶来开封府,是因为宋哲宗赵煦命我们集百家之所长,前来此处建造一座水运仪象台,这可是能让自己祖传手艺名扬天下的大事,当然会有各方各地的木匠闻讯赶来了!”
周成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随后他又想到,若是自己也能参与水运仪象台的建造,是不是也能让自己名扬天下呢?
想到这里,周成又向鲁先生问道:“鲁先生,你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是打算在这里常住?”
鲁木匠长叹一声,说道:“听说这水运仪象台的建造颇为复杂,快则三年,慢则七年或者八年,是要有一段时间住在这里了!”
周成心里一阵惊讶,没想到只是一个建筑,竟然需要这么久时间,难怪见他们都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两人一路闲谈,不多会就来到一处府宅,鲁木匠让他将东西送到院子,给了他五枚铜钱,周成收下铜钱之后,离开了院子。
周成回到家,晚上睡觉时趟在床上想着,鲁木匠一个人远路赶来,身边一定缺个帮手,自己既然有心学门手艺,何不就此拜其为师?
“只是,自己毫无根底,那鲁木匠既然能够参与宋哲宗赵煦下令建造的水运仪象台,料想手艺应当不差,他会愿意收自己为徒吗?”
周成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要去试一试。
次日,他带上家中所有积蓄,来到昨天鲁木匠到达的那座府宅,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下。
护卫问他来这里做什么,周成说他想找从沧州城赶来的鲁木匠,结果,护卫对他说道:“这里是官府负责接待的地方,鲁木匠昨天就已经搬到外面去住了,你想找他,就去外面找吧!”
周成连忙问他鲁木匠搬去了哪里,那护卫却说自己也不知道,周成只好无功而返。
他有些丧气地走在路上,心想昨天就应该向鲁木匠问清楚,也不至于现在找不到人。
而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前方有一片争吵,他围上前去,见到是一个商贩在刁难一个姑娘。
那姑娘面容清秀,举止端庄,见众人围了过来脸上也泛起了红。
而周成听周围的人议论,原来是这位姑娘看中了一支玉簪,想要将其买下,却发现那玉簪上有一处缺口,便不打算要了。
结果那商贩似乎看出这姑娘是外地来的,非说这玉簪是她弄坏的,一定让她买。
周成心想,做生意岂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他走上前去,想要帮那女子解围,而商贩见他走来,眼睛一直盯着他,心里疑惑他一个普通人想要干什么。
“这位大哥,能否把你手上的玉簪给我看一眼。”
商贩神情戒备,赶紧将玉簪攥在手里,说道:“你又不买,我凭什么给你看?”
而周成无奈,只好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说道:“你让他把玉簪给我看看,我就能帮到你!”
女子听后一脸怀疑,不过她还是听了周成的话,问那商贩要来了玉簪,递给了他。
而那商贩本来不准备把玉簪交出来,不过那女子说道:“你既然想让我将它买下,又不让我这位朋友看,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眼见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那商贩也只好将玉簪交了出来。
周成将玉簪拿在手里,仔细分辨,片刻后对身旁的女子说道:“姑娘,这缺口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断然不是刚弄坏的,你大可不用理它。”
他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而那商贩一听顿时怒道:“你胡说什么?这可是上等的好玉,你这个穷小子又懂什么好坏?”
周成见那商贩还在狡辩,便说道:“家父曾经也是玉商,所以我对这玉也有一些见解,你若不信,我能当面把这块玉的产地和分量都说出来。”
“这玉名为南阳玉,产自南阳独山,亦称独玉,独玉色泽鲜艳,光泽好,适合雕刻器具和挂件,而你这块这玉杂质太多,光泽也差,因此并不值钱,至于这缺口,应该是雕刻时就存在的!”
周成一口气说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掌声,而在看那商贩的脸色,已经气得脸色通红,他从周成手里夺回玉簪,气呼呼的收摊离开了。
眼见那商贩走远,周围的人也散了开来,而此时周成背后也响起女子的感谢声:“多谢公子出面相助,小女子不知该如何报答,可否请公子到寒舍一趟,让我为你设宴款待。”
周成礼貌地表示拒绝,说这只是件小事,又让她下次买东西时,多注意一下就好了。
周成低头时,见那女子腰间挂着一个木锁,看起来极为精致,而女子也恰巧看到他的目光,便说道:“公子对着木锁感兴趣?这是家父特意为自己做的!”
周成听后随意问道:“姑娘看起来是从外地来的,家父是谁?如今也在开封府吗?”
女子回道:“家父姓鲁,昨日赶来这里,我们一家都是从沧州城过来的。”
周成心里直跳,心想眼前这位姑娘,莫非就是昨天那位鲁木匠的女儿?这是也太巧了吧!
他问那女子是不是姓鲁,女子惊讶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周成听后心里一喜,就对她说了昨天遇到鲁郎中的事情,随后又问她自己能不能去她家拜访。
女子回道:“这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一路上,周成跟女子说了不少话,也得知这位姑娘的名字叫鲁如灵,是前几日就来到开封府的。
走了大约一刻钟,两人穿过一条巷子,鲁如灵带他来到一处院子外面,说道:“就是这里了,公子稍等片刻,我去敲门!”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开了一条缝,周成透过门缝看到开门的正是鲁木匠。
而鲁木匠将门打开,他看到女儿身后的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儿,鲁如灵对父亲说道:“先让周公子进来在说。”
到了院子里,鲁如灵对父亲说了刚刚在集市上的遭遇,又说周公子替自己解围,鲁木匠听后笑了起来,对着周成说了些道谢的话,随后又邀他留下来吃午饭。
等到鲁如灵离开,周成有心想拜鲁木匠为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此面色看上去有些焦急,坐立不安。
而一旁的鲁木匠见状,也出声问道:“周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尽管说,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商量。”
周成见鲁木匠讲话说道这份上了,赶紧起身正色道:“鲁先生,我周成不才,至今一事无成,然而却想学习一门手艺傍身,又见鲁先生手艺精湛,遂向拜你为师,还请你将我收当徒弟!”
周成说完,对着鲁木匠深深一跪,而鲁木匠听后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来此的目的,竟然是想让自己收他当徒弟。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在沧州有两个徒弟了,而他也不知道在这里能待多久,万一几年之后离开,他会愿意跟着自己离开吗?”
周成跪在地上,见鲁木匠毫无反应,以为他不愿收自己做徒弟,所以便将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说这是孝敬给他老人家的。
鲁木匠犹豫半晌,并没有伸手接下,而是对他说道:“周公子,你也知道,我不知能在这里待上几年,而木工并非那么简单,或许几年才能学到一些皮毛,万一以后我回到沧州,你可愿跟我一起离开?”
周成闻言赶紧说道:“师傅,周成父母去世得早,如今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若是日后你要离开,我当然愿意跟着你走!”
鲁木匠听完展开笑脸,说道:“即是这样,那我便收你做徒弟,日后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学手艺吧!”
周成心中一喜,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又郑重地喊了声师傅,而鲁木匠也将他扶了起来。
吃饭时,鲁木匠对女儿说了这件事,鲁如灵听后也是一脸开心,他觉得周成人还不错,留下来帮父亲做工也是好的。
就这样,周成便留在了鲁木匠身边,专心致志地学习木工。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三年过去,周成的手艺已经愈发成熟,而这三年里,鲁木匠也多次去参与水运仪象台的建造,只不过听说,那水运仪象台极为复杂,想要完全建好至少还需两年时间。
而鲁如灵与周成天天待在一起,两人看起来感情深厚,只是,鲁木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悄悄叹了声气。
因为鲁木匠的二徒弟,对他这个女儿似乎也有点意思,分别的这几年还经常写信过来,问如灵最近怎么样,还吵着要过来。
鲁木匠担心只让大徒弟一个人看守铺子,会忙不过来,便一直没有然他过来,而眼下水运仪象台的建造也快到了紧要关头,他也确实缺一个帮手。
鲁木匠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让二徒弟吴田过来,他对院子里正在忙活的周成说道:“成儿,你二师兄也要过来,估计后天上午就能到码头,你到时候去接他一下。”
周成笑着答应下来:“是,师傅!”
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的两个师兄,也想着趁此机会跟他们切磋一下手艺,因此不由得心里开心起来。
而当天,他带着鲁如灵一起去码头接吴田,不过会就看到一个一脸刚毅,皮肤略黑的小伙子,看起来年纪只比他大几岁。
吴田见到鲁如灵,赶紧跑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鲁如灵见到他,心里也十分开心,她一直觉得吴田对她很好,就想是亲哥哥一样,因此跟他也很亲近。
当吴田看到她身边站着的另一个男子,他笑容顿时凝固,不解地望着鲁如灵。
“吴哥,他是周成,是爹来到这里之后收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师弟。”
“师兄好,我叫周成,今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周成热情地打着招呼,而吴田也再次露出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看起来虚假,似乎对他仍有戒备。
几人来到鲁家的院子里,鲁木匠当着几人的面,又重新介绍他们一番,随后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而吃饭时,吴田仔细观察如灵和周成两人,看他们关心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愉快,吃了几口就说自己饱了,要回房休息。
鲁木匠知道内情,但也只好打圆场,说道:“田儿这是舟车劳累,就让他早些休息吧!”
之后的数月,吴田和周成一起跟随师傅去建造水运仪象台,两人在这里都认识了不少有名的木匠,也学习到不少知识。
不过吴田还是对周成很是戒备,怕他从自己手中抢走鲁如灵。
然而,对于鲁如灵的感情,他也无能为力,而他也能明确地感觉到,如灵还是对周成的好感更多一些。
这样吴田心里嫉妒:“明明是我先认识如灵的,周成不过是一个穷小子,凭什么可以跟我抢?”他对周成的恨意越来越深,以至于后来想了一个狠毒的主意。
这天,鲁木匠本来是带着吴田一起去建造水运仪象台,结果半途中他说自己肚子痛,去不了了,要不自己回家把周成喊来与你一起去吧。
鲁木匠点头说道:“也好,既然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让成儿去帮我。那我就先行一步,你直接让他去老地方找我就行了!”
吴田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容,随后装作肚子疼痛的样子说道:“那师傅你先走,徒儿这就回去喊师弟。”
眼看鲁木匠离开,吴田挺直了腰,接着急急忙忙地回到家里。
“师弟,不好了,师傅生病昏倒了,你快随我去看看。”
周成正在做木工,忽然听到师兄的叫喊,他赶紧停手问道:“师傅出什么事情了?”
吴田焦急说道:“师傅他半路忽然晕倒,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别问那么多,快跟我去看看!”
周成听后赶紧想去后院喊鲁如灵,他心想如灵应该也担心父亲。
而吴田见他往后院跑,立即喊道:“先不要喊如灵,免得让她担心,我们把师傅接回来再让她知道。”
周成也觉得这样不错,他对吴田说道:“师兄,你说得对,我们快去吧!”
吴田心里冷笑一声,开始带着他往外跑,结果两人一起出了城。
周成见这不是去水运仪象台的方向,有些纳闷,吴田就说那郎中就住在这里,然而他们一直来到一处荒郊野外,也不见到郎中和师傅。
周成这才察觉自己受骗,他问吴田是不是在骗自己,吴田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