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皇帝和臣民长期自视为“天朝上国”，对外界事务不甚感兴趣，对国际局势更是一无所知。就在经历了两次鸦片战争、国门被打开20多年之后，朝廷从未向国外派出过考察团或外交团。

1866年，海关总税务司赫德回英国休假，他向朝廷建议，可以利用他回国的机会，派遣一个代表随同前往，研究欧洲民情。

清朝海关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

(资料图)

慈禧、慈安两位太后和恭亲王奕訢等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派赫德的中文秘书斌椿，连同同文馆学生凤仪、张德彝、广英、彦慧前往欧洲考察。

斌椿曾任襄陵县知县，时年已63岁，品级只有七品。出发前为了壮大排面，朝廷临时赏给他三品衔，同时赏凤仪、张德彝、广英六品顶戴，彦慧七品顶戴。

斌椿在欧洲留影。

考虑到中外礼仪不同，朝廷没有动用高品级大臣，仅差遣了斌椿这么个小官。即便出现礼仪之争，也不至于导致严重的后果。

恭亲王为这支小小考察团确定的使命是：“将该国一切山川形势、风土人情，随时记载，带回中国，以资印证。”

年轻的张德彝在欧洲留影。

1866年3月7日，斌椿等人在赫德带领下从北京启程，于5月2日抵达法国马赛。随后，对法国、英国、荷兰、丹麦、瑞典、芬兰、俄国、普鲁士、比利时等国进行了3个半月的游历考察。

凤仪、广英、彦慧在欧洲留影。

这是清朝有史以来第一次派出官员考察西方，因此引起欧洲社会的高度关注。当时照相机还是新鲜而奢侈的事物，有摄影师主动提出为考察团拍照，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

斌椿在体验了摄影术之后记载道：“摄人影入镜，以药汁印出纸上，千百本无不毕肖。”

考察团一行在马赛、巴黎等城市看到了直入天际的高楼以及灯火通明的夜景，尤其对火车、电梯、电报等科技产品叹为观止。

考察团在斯德哥尔摩参加展览会。

6月6日，在伦敦，斌椿拜访了英国维多利亚女王，通过翻译，他与女王谈笑风生。他恭维地说道：“得见伦敦屋宇器具制造精巧，甚于中国。至一切政事，好处颇多。”

当晚，他应邀参加了白金汉宫为他准备的晚宴舞会。事后，他写诗描述舞会情景：

长裾窄袖羽衣轻，宝串围胸照眼明；曲奏霓裳同按拍，鸾歌凤舞到蓬瀛。

欧洲媒体刊发的斌椿画像。

斌椿将考察所见所闻写成《乘槎笔记》一书，供朝廷参考。虽然他自诩为“中土西来第一人”，但其历史价值已逐渐被淡忘。不过，他做了一件在当时看来微不足道的事，却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那就是把标点符号引入中文的写作与出版。

传统的汉语写作和出版是没有标点符号的，上下文之间经常引发读者的误解。

斌椿等人与法国名流交谈。

考察期间，斌椿在翻译的帮助下翻看英国报纸时，发现英语句子中穿插着很多小蝌蚪和小圆圈。他问翻译人员其中有何奥秘，翻译介绍说这叫做标点，用来区分句意、表示语气。

标点符号能避免读者因不了解文意而胡乱句读，这立即让他兴奋起来。他向朝廷和国内的读书人做了介绍，因其具有较高的实用性，慢慢得到了认可并普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