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说到刘备用徐庶之计大败曹仁,程昱向曹操献计召徐庶。
曹操听了程昱之计大喜,派人连夜去接徐庶的母亲。没多久就接来了,曹操非常厚待她。
曹操对徐母说:“听说您儿子徐元直,是天下奇才。如今在新野,帮助逆臣刘备,背叛朝廷,这就好像美玉落在污泥之中,实在可惜。现在劳烦您写封信,将您儿子叫来许都。我在天子面前保奏,一定重赏你们。”于是命左右拿来文房四宝,让徐母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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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说:“刘备是什么人?”
曹操说:“他是沛郡小辈,妄称皇叔,毫无信义,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徐母厉声说:“你怎么不要脸到如此地步!我早就听说玄德是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屈身下士,恭己待人,一直都有仁义之名,世上的小孩、老头、牧童、樵夫都知道他是当世英雄。我儿子辅佐他,是遇到了明主。你虽然托名为汉相,实际上是汉贼。你反而说玄德是逆臣,想让我儿子背明投暗,难道不感到羞耻吗?”说完,拿起石砚打曹操。
曹操大怒,令武士将徐母拉出斩首。
程昱急忙制止,劝谏曹操说:“徐母忤逆丞相,是要求死。丞相如果杀了她,是招致不义之名,成全徐母之德。徐母死了,徐庶一定死心塌地地辅佐刘备来报母仇。不如留下她,让徐庶身心两处。就算他辅佐刘备,也不会尽力。而且只要徐母在,我自有办法骗徐庶到此。”
曹操觉得有道理,于是不杀徐母,将她送到侧房供养。
程昱每天前往问候,骗徐母说自己与徐庶是兄弟,待徐母如自己的亲母一样。
程昱时常送给徐母一些礼物,并且都备有书札。徐母因此也写书札答谢他。
程昱骗得徐母笔迹,于是模仿其字体,写了封家书,派了个心腹拿着信去新野见徐庶。
徐庶知道母亲有家书来,忙将来人叫入询问。来人将信交给徐庶。
徐庶拆开信件,只见信中写道:“最近你弟弟徐康死了,我举目无亲,正悲伤凄凉之时,曹丞相派人将我骗到许昌,说你背叛朝廷,要将我关进监狱。全赖程昱等求情才得免。如果你能投降,我就能免死。你看到信,可顾念下养育之恩,尽快赶来,尽点孝道。然后找机会回归田园,免遭大祸。我如今命悬一线,在此盼着你来救我。我也不多说了。”
徐庶看完信,泪如泉涌,拿着信去见刘备说:“我本来是颍川徐庶,字元直,因为逃难,改名单福。之前听说刘表招贤纳士,特地去见他。等到与他论事,才发现他是个没用的人,所以留信离开。半夜到了司马水镜的庄上,对他说了这事。水镜责怪我不识明主,说刘豫州在此,为什么不辅佐他?我故意在街市上唱狂歌吸引使君的主意,承蒙您的不弃,很快就重用我。无奈我的母亲如今被曹操那奸贼骗到许昌囚禁,想要加害。老母写信来召唤,我不能不去。我不是不想再想效犬马之劳,来报答使君。奈何慈母被抓,我也很难再尽力。我只能向您辞行,以后有机会再会!”
刘备听后大哭说:“子母是天性之亲,元直不要挂念我。等到与老妇人相见后,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向您请教。”徐庶拜谢刘备,准备出发。
刘备说:“请再留一晚上,明天我为你饯行。”
孙乾偷偷对刘备说:“元直天下奇才,在新野待这么久,了解我军中虚实。如果让他归曹操,一定会受重用,我们就危险了。主公应该留住他,别放他走。曹操见元直一直不去,一定会杀他母亲。元直知道母亲死了,一定会为母亲报仇,全力攻打曹操。”
刘备说:“不行。让人杀母亲,我却还重用儿子,这是不仁。不让元直离去,使他不能尽孝道,这是不义。我宁愿死也不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众人都为之感叹。
刘备请徐庶喝酒,徐庶说:“如今听说母亲被囚,即使是琼浆玉液,也难以下咽。”
刘备说:“我听说您将要离开,就如同失去左右手,即使是龙肝凤胆,也食不甘味。”二人相对哭泣,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诸将已经在城外准备好筵席为徐庶饯行。刘备与徐庶并马出城,到了长亭,下马相互告别。
刘备举着酒杯对徐庶说:“刘备缘分浅薄,不能与先生相聚。期望先生好好辅佐新主,成就一番功名。”
徐庶哭着说:“我才微智浅,深受使君重用。如今不幸半途而别,实在是因为老母的原因。即使曹操逼我,徐庶终身不为他出一个计谋。”
刘备说:“先生既然离去,我也将要远遁山林了。”
徐庶说:“我之所以与使君共图霸业,全靠心思计虑。如今因为老母的原因,方寸大乱,即使在此,也无济于事。使君应该再找高人辅佐,共图大业,何必如此灰心呢?”
刘备说:“天下贤能之人,哪里还有比得了先生的!”
徐庶说:“我就是个庸才,不敢承受如此重的赞誉。”
将要离开时,徐庶又回头对诸将说:“愿你们好好辅佐使君,名垂千古,千万不要像我这样没始没终的。”诸将无不伤感。
刘备不忍相别,送了一程,又送一程。
徐庶辞别刘备说:“不劳使君远送,徐庶就此告别。”
刘备在马上握着徐庶的手说:“先生此去,咱们天各一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会。”说完泪如雨下。徐庶也痛哭离开。
刘备立马在林畔,看着徐庶策马与随从匆匆离去。
刘备哭着说:“元直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凝泪而望,却被一片树林挡住视线。
刘备用鞭子指着树林说:“我要把这片树林砍光。”
众人问他原因,刘备说:“因为这片林子挡住了我看徐元直的视线。”
正望间,忽见徐庶拍马而回。
刘备说:“元直又返回来,莫非不走了?”
于是欣然拍马上前迎住徐庶问道:“先生回来,看来是有主意了。”
徐庶勒马对刘备说:“我刚刚因心绪如麻,忘了告你您。这里有个奇人,就在襄阳城外二十里隆中。使君为什么不求他出山呢?”
刘备说:“元直能帮忙把他请来相见吗?”
徐庶说:“这人我请不来,您得亲自去请他。如果得到此人,就如同周朝得到姜子牙,汉朝得到张良。”
刘备问:“此人才能与先生比,怎么样?”
徐庶说:“我跟他相比,就如同驽马比麒麟,寒鸦配凤凰。此人常常自比管仲、乐毅,在我看来,管仲、乐毅也不及此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超过天下任何一个人。”
刘备大喜说:“请告诉我此人姓名。”
徐庶说:“此人是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是汉司隶校尉诸葛丰之后。其父诸葛珪,字子贡,当过泰山郡丞,早亡。诸葛亮一直跟随他叔叔诸葛玄。诸葛玄与荆州刘表是旧交,因此前来依附,在襄阳安家。诸葛玄死后,诸葛亮与弟弟诸葛均在南阳种地,喜欢唱《梁父吟》。他住的地方有一个山冈,叫卧龙冈,他因此自号卧龙先生。此人是绝代奇才,使君应赶紧屈尊去见他。如果得到此人辅佐,就不愁平定不了天下了!”
刘备说:“水镜先生曾对我说,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先生所说的莫非是伏龙、凤雏?”
徐庶说:“凤雏是襄阳庞统。伏龙正是诸葛孔明。”
刘备高兴地跳起来说:“今天才知道伏龙、凤雏是什么意思。没想到高人就在眼前。如果不是先生告诉我,我真的是有眼无珠啊!”
徐庶推荐了诸葛亮,再次与刘备告别,策马而去。刘备听了徐庶的话,才明白司马徽说的话,如梦初醒。
刘备带众将回到新野,立即准备好厚礼,同关羽、张飞前去南阳请诸葛亮。
徐庶辞别刘备,感激他对自己的留恋之情,担心诸葛亮不肯出山辅佐刘备,于是骑马直接到了卧龙冈下,来草庐见诸葛亮。
诸葛亮问徐庶来意,徐庶说:“我本来想辅佐刘豫州,但我母亲被曹操给抓了,写信来召我,我只能前往。我出发前,将您推荐给了玄德。玄德不日就要前来拜谒,请您不要推阻,施展您毕生才能去辅佐他。”
诸葛亮听后生气地说:“您这是要把我当祭品吗!”说完,拂袖入屋。
徐庶羞愧退出,上马赶赴许昌见母亲。
这一段非常有名,很少有人不知道的。“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歇后语就是出自于此,“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个成语用在徐庶身上也是非常贴切的。
无论是演义还是历史,关于徐庶的记载都非常少,到了曹营后基本上没有表现过。
历史上的徐庶投奔刘备,辅佐了刘备几年,还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到曹操南征时,刘备跑路过程中,徐庶的母亲被曹军抓获,徐庶投曹操。是先有诸葛亮出山,与徐庶一起辅佐刘备,之后徐庶才去曹营的,这里与演义有点区别。
徐庶对诸葛亮评价很高,诸葛亮对徐庶评价也非常高,将在曹营当官的徐庶当作蜀汉官员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