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诗歌历史上,曹植的《七步诗》及其背后的故事,相当出名。那是在三国时代,曹植因为与曹丕争夺世子时失败,两人留下了嫌隙。曹丕当上魏王后,曾经打算加害自己的弟弟,借口让他七步之内作诗,诗不成,诗不好,都要处死。在这种情况下,曹植急中生智,以同根而生的萁和豆比喻兄弟,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佳作: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资料图】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当然,《七步诗》的版本有好几个,小珏在此所列的,可能与您读过的并不太一样,但大致内容和表达的思想感情是一致的。虽然此后曹丕对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弟弟仍然百般防范,但好歹没有让他死于非命。这也算是中国文坛的幸事,延续了李白之前最杰出诗人的艺术生命。
等到曹丕驾崩之后,魏明帝曹叡继位,曹植自以为参与政治生活,一展抱负的机会到了。他多次上书,希望能够得到更大的舞台。然而,魏明帝更是一个狠角色,史家评论他的心思和计谋,远胜曹丕,直逼曹操。这样的帝王,自然不会在卧榻之侧,允许他人安睡。因此,魏明帝根本没有理会过曹植的要求,反而将他四处迁徙,在奔波之中度日。
本来双方还有机会缓和,但在太和二年即公元228年时发生了不可逆的转折。当时,魏明帝巡幸长安时染病,很久未能上朝。此时都城洛阳人心惶惶,有人谣传曹叡已经驾崩。曹叡的几个儿子都早早夭折,因此有官员准备拥立曹植登基。
等到曹叡缓过劲来,当然对曹植产生了猜疑之心。曹植与曹叡之间,既是叔侄,更是君臣。在人伦之间,曹植当上占有上风,但在天理之中,曹叡却可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此,当时的形势对曹植十分危险。这一次,没有人逼迫他七步成诗,他自己向曹叡献上了这首名篇《怨歌行》: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公佐成王,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室,二叔反流言。待罪居东国,泣涕常流连。皇灵大动变,震雷风且寒。拔树偃秋稼,天威不可干。素服开金縢,感悟求其端。公旦事既显,成王乃哀叹。吾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今日乐相乐,别后莫相忘。
在这首诗中,曹植开篇就直言不讳,化用《论语》之中的话,既说当皇帝并不容易,而当臣子则更难。忠心耿耿的事情不显露,却经常有被怀疑的时候。周公辅佐成王的时候,也是叔侄关系,与曹植、曹叡之间的关系类似,而且周公也曾遭受了流言蜚语,并且一度躲藏起来。因此,曹植就周公与成王为例子来继续阐明自己的观点。
周公辅佐成王的时候,曾经将发誓愿意代成王而死的文书藏在金柜中,功绩不可磨灭。他推心置腹对待成王,却遭到了管叔姬鲜和蔡叔姬度的流言蜚语。他为了避罪躲在洛阳的时候,总是泪流满面终日不干。幸好老天降下了大灾难,让成王幡然醒悟,打开了金柜。
周公的忠心得到了天下的公认,也洗清了冤屈。曹植在此希望能够演奏完这首悲伤的曲调,让人永远不要忘记此事。
这首诗表面上是写史,其实用心很简单,还是以此表明自己与周公受到的遭遇是一样的,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而被诽谤。曹植客观诉说史迹,也是希望能够打动自己的侄子。
那么曹植有没有打动魏明帝曹叡呢?很显然没有,尽管才华横溢,写出的诗篇感人肺腑,但显然成熟的政治家是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不会让自己有机会置身于危墙之下。曹植在魏明帝时期,同样不得志,最终郁郁而终,年仅4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