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和瞪眼汉正在使尽平生力气相争,这刀杆一断,两人的重心一失,马匹均向后跌开,但张琼的胁下还挟着斧柄,瞪眼汉的手劲夺不过,大斧已被张琼拉回,而他的胁下所挟,不过半截短短的刀杆,已无法再战,只得满脸羞惭地策马而退。
这一变故让围观的众人惊得嘴巴大张,久久合拢不回来。
而这时田重进等人也已赶到,远远见了,一齐喝采,掌声如雷。
(资料图片)
瞪眼汉退下,却又有一个白面将官冲出,手中却没有兵器,双手抱拳,冲匡胤大叫道:"香哥哥,还记得小弟吗?"
匡胤定睛细看,大奇,叫道:"怎么是你?"
两人一对一答之间,两边的人马便都不再动手,看他二人说话。
原来叫匡胤"香哥哥"的乃是匡胤小时候的玩伴慕容延钊。
昔年的洛阳夹马营乃是后唐禁军夹马直的营地,营中所住,都是一些中下级将官,王审琦、慕容延钊、韩令坤、李博谦等人都是与匡胤年龄相近的孩子,他们有自小就在一起玩耍,一起逗猫斗狗、摔跤打架、喝酒赌博。稍长,也一起读书。但做为在军营里长大的孩子,他们都不喜欢读书,而热衷于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等技艺。
说起来,这慕容延钊还是匡胤的生死之交呢?
匡胤在十二岁那年,和慕容延钊、韩令坤三人逃学到一座无人居住的土室里玩赌博游戏,玩到酣处,听室外喜鹊鼓噪,便出来看鹊,三人刚一出屋,土室就轰然倒塌!
经过此事,三人遂结义为同生共死的兄弟。
不想,分别多年,两人竟在此地相遇。
那慕容延钊没头没脑地问道:"香哥哥,你为何投在叛贼李守贞帐下?"
匡胤奇道:"什么?我投在叛贼李守贞帐下?我正奇怪你投在了投在叛贼李守贞帐下哩。"
慕容延钊大笑道:"哥哥不在叛贼李守贞帐下就好,我现在乃是大汉殿前散指挥使都校,正跟随郭令公来征剿叛贼是也。"
匡胤更奇,道:"兄弟不是在李守贞帐下而在汉军任职?那太好了,哥哥这正要从风陵渡过河到郭令公帐下投军。"
慕容延钊大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哥哥,你看,那可不正是郭令公?"又回头大呼松绑放人。
原来,立马在对面上观战的高大将官正是威名赫赫的郭威郭令公。
慕容延钊因为指挥军士打捞落入河中的马全义几个,迟了一步上岸,没能赶上看匡胤棍打十八骑,却看到了他飞箭劈刀杆的一幕。
匡胤一听那人是郭令公,不由大惊失色,低声问策马回来的张琼:"兄弟,你如何就认定他们是李守贞一伙?"
张琼也听了慕容延钊的话,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愧道:"我与马全义兄弟赶来,看他们将渡船遣往对岸,情急之下,没有细问,只想这儿本是李守贞的地盘,故而误会了。"
匡胤一听,也不好责怪什么,招呼上田重进几个,由慕容延钊领着,前去拜见郭威。
且说郭威在潼关外聚积了不少兵力,先是抢攻潼关,将李守贞的部队赶过了黄河,进而占据了风陵渡口。那李守贞、赵思绾、王景崇三人分据三地,互成犄角,本不好打,便继续在潼关招兵买马,等兵力雄厚了再行出征,奈何汉主刘承佑不断下旨催促,只好将义子郭荣留守潼关,自己与另一员大将刘词兵分两路分击长安和河中。
郭威看慕容延钊引众人上前,知众人乃是前来投军,且后面还有千余人未到,不由大为高兴,拍了拍匡胤和张琼的肩头道:"你二人竟能打败我十八骑,真是英雄了得!嗯,这样罢,延钊,你带他们过河,让荣儿把那前锋指挥使之职安排给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金批令箭,交给了慕容延钊。
匡胤连称不敢,再三拜谢。
拜谢过,仔细看他,但见其宽肩膀,颧骨隆起,天庭饱满,高鼻梁,深眼窝,浓眉毛,眼如铜铃,颔下是一部威风凛凛的胡子。最难得的是,其虽然位居高官,手执重兵,衣着却甚是朴素,内扣一件护心小铁甲,外罩着一件半旧的青布长袍,长袍上的扣子都松开着,单用一条战带拦腰束紧,腰悬长剑,外挎一个瞧不出本来颜色的牛皮箭囊,里边插着十来支雕翎利箭。这个箭囊的口子已磨硫,面上带着刀伤和箭痕,足现其饱经战阵,和历尽岁月和风沙的漂洗。
慕容延钊接过了令箭,引匡胤等人见过郭威身边的几员战将。
那瞪眼汉乃是并州太原人,姓韩名通,因眼睛奇大,人称"韩瞪眼",其弓马娴熟,力大无穷,有万夫不挡之勇,初投军便被提拔为骑军队长,因从龙有功,先后任检校国子祭酒、加检校左仆射和奉国指挥使等职。此次跟随郭威平叛,在潼关一战,冲锋陷阵,身被六创,被提拔为都虞侯。
原先在渡口指挥船只的将官姓曹名彬,真定灵寿(今属河北省石家庄市灵寿县)人,在郭威帐下任都知兵马使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