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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逐鹿中原”的争夺天下之意,“问鼎中原”更接近于即将拥有天下。说起“问鼎中原”一词的来历,其实不但有着复杂的历史背景,还有着让人心潮澎湃的历史故事。
“鼎”本事古代一种三足两耳的煮食物器具,后来逐渐成为宗庙里祭祀天地祖先的重要器具,加之“鼎”特别大、而且很重,所以又被指代王位和帝业,例如新王朝建都立国就被称为“定鼎”,于是“鼎”又成了国家政权的象征。
但“问鼎天下”中的“鼎”不是指一般的“鼎”,而是特指“九鼎”。中国有历史记载的最早的鼎,是黄帝所铸之鼎,据说黄帝统一华夏后曾“铸鼎中原”,至今河南和陕西还有多处“黄帝铸鼎塬”,都说是黄帝当年铸鼎之处。
“五帝”时期,大禹治水成功后将天下划为九州,受禅于舜帝成为天子之后,大禹会盟万国诸侯于涂山,成为天下之主,于是将全国各地贡献的青铜铸造成九鼎,于九鼎之身镌刻各州之名山大川奇珍异物,置鼎于都城之内。于是,“九鼎”成为大禹政权的镇国之宝。
夏朝、商朝和周朝,也都将“九鼎”奉为象征国家政权的传国至宝,“九鼎”主人的更替也被认为是国家和王权的交替,《墨子》说:“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侯、殷、周之相受也。”成汤打败夏桀建立商朝,将“九鼎”由夏都迁至商都;盘庚迁殷,将“九鼎”迁至殷;周武王灭商,公开展示“九鼎”;周公旦营造洛邑,将“九鼎”安置在明堂之中。“九鼎”成为中国的代名词,成为王权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也成为古代中国至高无上的国之神器。“问鼎中原”的传奇故事,正是发生在周王室衰落之后。
春秋时期,公元前707年,郑庄公在繻葛之战中打败周天子率领的多国联军,并且一箭射伤的周天子之臂,周天子周天子威信一落千丈,周王室从此走向衰落;而郑庄公小霸诸侯,拉开了诸侯争霸的序幕。随后,齐桓公尊王攘夷九合诸侯,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位称霸中原的诸侯,被后世尊为“春秋五霸”之首。此后,宋襄公和晋文公相继称霸。
公元前613年,楚穆王去世,楚庄王即位。楚庄王即位时不到20岁,但国内却是矛盾重重。为了看清局势谋定而后动,楚庄王不问政事,纵情于声色犬马,并禁止大臣进谏。三年之后,大臣贾人进谏,楚庄王说:“我命令禁止,你为什么还要进谏?”贾人说:“臣不敢谏。只是想问问:南山有一只鸟,三年不动、不飞、不鸣,大王您知道那是什么鸟吗?”楚庄王说:“是鸟虽无飞,飞将冲天;虽无鸣,鸣将骇人。”这就是成语“一鸣惊人”的来历: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经过三年的蛰伏,楚庄王对国家和政局有了基本的了解,然后开始了他“一飞冲天”之路。他重用伍举、苏从、孙叔敖等忠贞之臣,对楚国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在楚国强大起来之后,楚庄王开始了他的称霸之路。
公元前606年,楚庄王亲率大军北上,以“勤王”的名义攻打中原不肯归附势力,到达洛水之畔,陈兵于周天子都城之外示威。周天子非常害怕,便派大夫王孙满慰劳楚军。楚庄王接见了王孙满,谈话间问王孙满“九鼎之大小、轻重”。王孙满回答说:“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这就是“问鼎中原”一词的来历。
《史记》对此有详细记载:楚王问鼎小大轻重,对曰:“在德不在鼎。”庄王曰:“子无阻九鼎!楚国折钩之喙,足以为九鼎。”王孙满曰:“呜呼!君王其忘之乎?昔虞夏之盛,远方皆至,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桀有乱德,鼎迁於殷,载祀六百。殷纣暴虐,鼎迁於周。德之休明,虽小必重;其奸回昏乱,虽大必轻。昔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虽然楚庄王“问鼎”之后退兵,但并没有中止他的争霸之路。公元前597年,楚庄王在邲之战中大败晋军,随后灭掉了萧国,并迫使宋国归附。楚庄王终于饮马黄河,取代晋文公成为新一代中原霸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实现了他“问鼎中原”称霸天下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