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夏侯婴对刘邦家人,是有私人恩德的。
《史记》里记载:“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如是者三。曰:‘虽急,不可以驱,奈何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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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故事很有名,可以看作是最能证明刘邦是个流氓的证据之一:逃跑的时候,只恨马车跑得慢,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推下车去,以期减轻负担。
这里说的“孝惠”,是汉惠帝刘盈,刘邦的嫡长子。“鲁元”是鲁元公主,刘邦的女儿。他们俩都是吕后所生。而“如是者三”下车去收取年轻的刘邦儿女的这位“滕公”,就是夏侯婴了。
在危险之中,能不顾自己的安危,还敢于反抗刘邦,坚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逃亡。这份恩情,刘邦也许可以不在乎,吕后却一定不能不在乎。而吕后这样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的恩怨分明的铁腕女政治家,势必把这份恩情记在心上,在平定天下之后对夏侯婴有所回报。
除了功劳和恩情之外,夏侯婴得到厚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对新生的政权、对刘邦、对吕后和刘盈,都没有形成威胁。
刘邦吕后干掉了很多功臣,最有名的就是韩信。当然,这是因为韩信威胁到了大汉政权——不管韩信主观上如何,在实力上,他是不容小觑的。后来吕后杀赵王刘如意,杀那么多刘氏宗亲,也多半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可能对刘盈的帝位产生威胁。
而夏侯婴呢,起义初期,他是做刘邦的车夫;后来虽然也参加了战争、立有军功,却多半是跟随刘邦出征。他几乎没有独立带兵的经历,当然也不掌兵权。
刘邦逝世后,夏侯婴作为太仆侍奉汉惠帝。汉惠帝死去之后,他又以太仆之职侍奉高后吕后。等到吕后去世,代王刘恒来到京城的时候,夏侯婴又以太仆的身份,入皇宫清理宫室、废少帝刘弘、用天子的法驾到代王府第里去迎接代王刘恒,和大臣们一起立代王为皇帝。然后他继续担任刘恒的太仆,直到自然死亡。
夏侯婴基本上从汉朝建立,到自己死亡,一直担任太仆之职。太仆是秦汉沿袭的官职,九卿之一,掌皇帝的舆马和马政。他没有遭到刘邦吕后的嫉恨和清洗,这是真的;但要说对他有多好、多宽厚,恐怕也不见得。基本上,他的后半生,是比较平稳地度过的。
在那风云动荡的时代,却能平稳度日,很大程度上在于他始终没有掌握兵权,没有形成对汉政权的威胁——刘邦也好,吕后也好,谁会去对付一个没有威胁、只有恩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