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坤宁初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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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染，进宫后定要想方设法博得皇上宠爱，爹爹便指望你了。”
母亲，也就是大夫人也赏赐了只从前绝不会给自己的比目缠花绕枝珠钗，殷切道“还有你那不成器的兄长。”
也为有自己平日不大见面的娘亲会扯着自己到一旁，将自己身上那些不值钱的珠钗玉镯通通塞给慕子染，却只含泪叮嘱
“妾身无用，只望小姐于宫中保重自身，平安便好。”
从前自己确实想如娘亲所言一般，安宁得在宫中了此一生。可是直到楚越宸的出现，才让她觉得有那人日日相伴是多美好的存在，不为家族，不需要多高的地位，她只想做楚越宸最宠爱的妃子。
又一阵风过，吹落了掌中花瓣，凉意渐起，慕子染不由得收紧了衣领。
“小主，还是进屋吧，免得沾染了寒气。”一旁推着秋千的汀兰关切道。汀兰是指派给自己的贴身侍女，模样标志，虽只有十七岁却十分沉稳细心，与自家中带来的岸芷一样，是为心腹。
“无妨。”慕子染转过头莞尔一笑，柔声道“你若乏了便去吧。”
汀兰摇摇头，继续轻推着秋千。
“皇上……翻了谁的牌子？”慕子染仰着姣美的脸庞，望着一树繁花，语气中掩不住的落寞。
“回小主，是庄美人”
正如她所料，如今风头正盛的便是清商姐姐，身为太后的侄女，便是皇后也对其另眼相看。而自己又与她一向交好，此番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庄美人温婉贤淑，与皇上……甚是相配呢。”话一出口，却是淡淡的苦涩。
正在轻荡的秋千戛然而止，慕子染正欲回头，下一秒就落进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浅浅的龙延香萦绕鼻息，耳畔响起了那人略带戏谑的声音。
“朕还是更喜欢那些天真娇俏的，你可识得。”
慕子染心里一阵悸动，储满了浓情蜜意，分明是喜不自胜却佯装平静得推开楚越宸“嫔妾不知，皇上还是去别处寻去。”说罢挂着笑意别过脸去。
楚越宸兀自坐在秋千上，搂过佳人入怀，低沉得声音附在耳畔道：
“有子染在，朕何处也不想去。”
慕子染霎时羞得面如桃夭，斜靠在楚越宸怀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一双杏眼盛着担忧
“庄姐姐那里……”
“朕说来你这赏这最后一树的栀子，明日送一瓶过去，便当作补偿了。”
闻得这话，慕子染稍事放心，复又埋头在楚越宸怀中，瞧着眼前花树，一圈绿叶外环着洁白的花朵，去玉琢琼雕，香闻十里。此情此景，慕子染颇为触动，朱唇轻启，喃喃道：“薝卜初开雪亚枝，枝头好鸟立成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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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宸心下一惊，未曾想这般闺中秀女竟读过庐陵先生的诗作，还是如厮生僻的一首。另他如获奇珍，对慕子染愈发的另眼相待，不知在这个小女子身上究竟还会藏着多少令自己大吃一惊的东西。
他勾起唇角，指尖勾起慕子染的发丝，吟道：“少年京兆风流处，似汝花间对语时。”眉眼微微扬起，“真可谓人如花娇啊。”
慕子染闻得这话，面上更如飞霞含春，莹白的面颊，醉了几抹酡红。她轻哼了一声，拂袖起身，眉眼中似怒非怒，佯嗔道：“嫔妾不过蒲柳罢了，皇上何苦拿子染打趣。”说些作势欲离去。
“呀，皇上。”慕子染惊呼了一声。此刻的他正被皇上横抱在怀中，楚越宸凝视着怀中玉人，看着她微微颤动的长睫，和那双宛如受惊小鹿般的杏眼。心下一动，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略带沙哑，“如此良宵，莫要辜负。”说罢便抱着慕子染往寝殿走去。慕子染墨眸莹莹，面上红霞更深了一分，玉臂勾住楚越宸的脖颈，此刻，便只属于他们二人。
翡翠屏开，芙蓉帐掩，与把香罗偷解。
一夜风吹，花落，遍地生春。
几缕暖阳自雕花红木窗中透入，慕子染朦朦胧胧的睁开仍带睡意的眼睛。楚越宸此刻已然离去，回想昨夜种种，还是令她面红耳赤。深深埋头入锦被，是龙涎香的味道。
妆镜台前，岸芷拿着把玉篦一下下轻梳乌发。
“汀兰去哪儿了？”望着镜中，慕子染问道。
“回小主，汀兰昨夜染了风寒，怕过病气给小主。”岸芷身形娇小，玲珑讨喜得答道。
慕子染点头。侧眼望了望窗外半升的朝日，不由心生疑惑，何以今日亮的如此早呢。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辰时刚过。”
慕子染面容霎时失了颜色，转身蹙眉怒声道：“何以不叫醒我。”
岸芷被突如其来的呵斥惊了一跳，玉篦跌落，刚忙跪下：“是皇上说让小主好生歇息，不用管旁的……”
“你可知误了向皇后请安的时辰有多严重，还不快些替我梳妆。”
“可……”岸芷声带委屈，泫然欲泣，最终还是未有多言辩解。
慕子染心中又急又恼，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镜中紧锁的眉头，眼中更添忧虑。自己规行矩步，谨小慎微只为不让有心人抓住把柄，此番，怕是躲不过。罢了，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慕子染轻咬朱唇，愁容不展。
坤宁宫里，皇后一派自成的雍容华贵端于凤座。佩戴着玳瑁的纤指微微翘起，轻吹茶叶，气定神闲的抿了一楼茶叶，递给一旁的秋兰。
“本宫听闻大皇子前日所作《涉世新篇》得皇上赞许。”说罢，朝坐于右座首位身着宝石蓝织金锦彩绣宫装的周燕绥欣慰的看去“也是宁妃你的脸面。”
宁妃闻得这话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福身恭顺道“都是皇后娘娘教导的好，嫔妾不敢居功。”
皇后对此话颇为受用，转而看向后排刚入宫的妃嫔，目光划过那些年轻娇美的面容，一阵飘忽。
“在这宫中可还习惯？”
赵清商、容华等人忙站起身子福了一福，齐声道“托娘娘洪福，嫔妾没有不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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