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姓孟，叫孟丁
小林主动去院外放哨，一下子又回到过去在上海站岗的岁月。
(资料图片)
把蜡点上，没有光亮会引起怀疑，你现在也算是有面子的人。叫我老梁！我还没那么老吧！老梁微笑着，你姓孟，叫孟丁。
丁纯姓孟，不姓丁。
从走上街头撒传单开始，介绍人李阿大让他把孟姓取掉以丁纯示人，给组织的申请材料里写的是孟丁，他已习惯别人叫他丁纯。听老梁说出他真实的姓名，丁纯笑出了流泪。
您是北平人吗？
此地出生，在北平生活。
老梁其实还不到四十岁，终年在艰苦的环境下奔波劳累使得面貌苍老。
丁纯一肚子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千头万绪，没娘的孩子见到亲人般眼睛湿润。老梁理解的拍拍丁纯的肩，你很好，任务完成的不错！
丁纯不解，我没完成什么任务啊，就是藏了几张空白证明，家里不会连这都知道吧？
老梁笑了，你能安全撤退并且顺利地进入组织安排的地方工作，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任务。
丁纯仿佛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一直不明白老马为什么信任自己，让自己接替护送小林，并且毫不犹豫说出地点和接头暗号。看来是自己的果断撤离给老马深刻印象，撤离本身就是一项任务，原先理解的必须完成某一项具体的事情才算任务的想法看来有些狭隘，丁纯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迈出非常大的一步。
他问，组织上知道我的动向？
老梁说县上有我们的人，上次你来改衣服我就注意了，你的特点明显，个子不高，较瘦，脸色发白，右耳朵下边有颗小痣，没错吧。我比你早来一段时间，是和商会会长一齐返回的，这是个大汉奸，翠月楼和布店都是这家伙的产业，我就是个裁缝。
丁纯问还有其他人吗？
老梁皱眉，什么意思？
见老梁误解，丁纯赶忙解释，组织被叛徒出卖，撤离的不只我一个吧，不知道其他同志到了没有！
老梁很喜欢眼前这个善良热情的小伙子，我接到的指示是接三个人，除了你没有更多情况，目前只发现你一个！
唉，心里有闪过一道阴影，丁纯多么希望上海那些暴露的同志能够脱险。
丁纯说过了接头时间，老马立刻就带我们撤离了，希望他们能通过别的渠道脱离危险！
老马做的非常职业，所有的不守时都有危险。老梁说，他们来这里的职业一个是卖馄饨的一个是木匠，你注意一下吧。如果有发现一定不要接近，回来向我汇报，明白吗？
明白，丁纯问老梁同志，你以后就是我的上级？
来，边吃边聊。老梁说，手头挺宽裕嘛！
丁纯有些不好意思，收了不少贿赂，今天发饷。
做的对，你的身份不必搞的太检点，不能引起敌人注意。老梁说那个孩子什么情况，挺机灵的，你兄弟？他以为丁纯撤离的时候把弟弟也一同带来了。
不是。丁纯将老马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我答应过老马，把小林送到矛山，小林是我的任务。
老梁陷入沉思，党组织的联系都是单线下垂，不允许发生横的联系，老马把丁纯安全带到县城就算完成了任务。
老马的任务没有完成，又留下大庙这个后手，说明到达县城以后他们在此地出现了某些差错，否则一定会有人来带走小林。老马把自己的任务不可能交给一个临时认识的同志去完成而且本就不应该让丁纯知道，显然预感到县城的危险性极大提前伏笔，那么说明一点，小林的身份特殊。自己与老马是二条平行的线，老马的级别比较高，他可以直接下达改变任务的命令并且有条件向丁纯的上级作出说明。如果不是老马那边出现意外，这二条线根本不可能交织，护送孩子的任务应该是早就定下来的。
老梁说老马我不认识，他和我不是一条线的，既然他这样安排，我代表组织把任务接过来，先等等，矛山的情况我不熟悉，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人来联系。大庙那边就别让孩子去啦，我来安排吧，去把孩子叫进来！
小林坐在院门外的台阶上，两个手不停互倒几个石子，眼睛时不时瞄向巷口。丁纯出来叫他进屋，小林一进屋就抱住老梁，叔叔，我给你放哨呢！老梁有些感动抚摩他少有梳理的一头乱发，谢谢你，好孩子！老梁是个老资格的地下工作者，见过许多跟随大人奔波颠沛参加革命的孩子。孩子，你的情况我知道啦，你马叔叔没做完的事我来做！
丁纯让小林去睡觉，小林知道他们有事情就去西屋上床了。
谈谈县里的情况，今天不走啦，这房子也是老马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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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纯说，我们一进县城直接在这住下，看样子提前安排好的，老马很熟悉县城，那个马县长好象和老马是亲戚，内情不了解。再就是马县长对我很放心，没问过我以前的情况。我现在是他的秘书，今天成立新科室把我分到宣传科，秘书没丢，还干着！
老梁听丁纯的介绍，这个马县长不像是自己的同志。我们有几个上级派来工作的同志早该到了，接头点没发现消息。前阵子鬼子大搜捕抓了不少人，我想是不是被抓了，可能关在监狱里。当然也可能发生意外，像老马一样没有下落，有机会打探一下。丁纯兴奋起来，老梁，明天我就去监狱公干，你说巧不巧，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如果在里面我一定救他们出来！
老梁说，一共六个，你记住他们的名字。有几个算几个，想办法放人出来，你不要表示身份，人放出来我来联系！
丁纯问这几个同志互相认识吗！他想找出一个就好办了。
不清楚，联络暗号是单独的，我判断相互不认识，甚至不是来自一个地区。
五男一女，丁纯默默记下名字，也许都是化名，他想。
老梁慢慢严肃，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上级，我们单独联系，没有紧急情况不要去布店。
丁纯站起来，是！
坐下说。我正在建立恢复县城党组织，寻找上级派来的工作人员，将失散的同志重新会合，在现有条件下，能做多少做多少。你的身份对我们开展工作非常有利，多看少动。老梁说了几个放情报的地点和遇到危险时临时的预警暗号让丁纯记住。
夜里，熄灭蜡烛。两人边吃边谈。
老梁说不怕你笑话，没有经费，好久没见荤腥啦。我这个上级没有钱给你活动，都得靠自己。
这屋里有个地道！将老梁领到地道口。就这里，下面很长，没发现出口，奇怪的是里面有风。
老梁问怎么发现地道的？
小林说的，老马告诉他的！
老梁想，老马那边以前一定有一条完整的交通线，县城里也许还有这条线上的同志。不过，如果得不到上级指示，他们之间互不相识不可能发生联系，看来护送小林的任务必须由自己这方面想办法完成！
丁纯下地道取出手枪和盖了章的空白纸。
老梁握住丁纯的手，这些都很重要，不是这些东西重要，你已经为组织开始工作了，是你主动的工作态度。
丁纯说老梁，过奖啦。手枪不是我弄的，是小林从鬼子仓库偷来的。啊，差点把大事忘啦。拍拍头，他把小林和大明去仓库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梁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么大胆，你肯定那孩子叫大明吗？
丁纯回答不会听错的。
大明？老梁说，大明有可能是一个同志的孩子，这样吧，去把小林叫醒，没办法，得尽快弄清楚。
丁纯去西屋叫小林，小林根本没睡，这孩子一直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听说要问话，一骨碌爬起来！
老梁说叔叔打扰你啦，叔叔有件事得马上知道，很重要的事儿。
叔叔我睡不着，你问吧！
叔叔想知道大明是谁，说说你俩的事儿。
小林从和大明认识讲起，讲的非常仔细。老梁和丁纯听的惊心动魄，两次深入鬼子的仓库还能拿出手枪和钞票，小林没感觉有多危险。老梁听说大明的家就在仓库，基本确定大明就是同志的孩子！
老梁说大明姓康，叫康大明，我和他爸爸认识。
小林急着说把大明接来吧？
老梁说这不从你这刚刚打听到，小林，你该嘉奖一次！
小林说叔叔，大明也能加入我们吗？
当然！大明会加入的。小林，大庙你别去啦，你丁大哥都告诉我了，摆暗号的事我派人去，再把大明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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