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3月31日爆发的昔兰尼加战役是隆美尔军事生涯的得意之作,他在北非用远少于英军的兵力成功击溃了十倍于己的英军,并且抓获了英军在昔兰尼加整个指挥机构,尼姆和奥康纳两员英军悍将都成了隆美尔的阶下囚。这对于此前还在北非占据优势地位的英军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毕竟之前他们还占据绝对的优势,转眼间却成为了丧家之犬,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就仿佛他们又经历了一次法国战役式的失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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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我们回顾历史的时候,却不由得思考一个问题,隆美尔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当时隆美尔手上真正可堪一用的只有第5轻装师,而意大利人只能算是用来凑数的玩意儿,昔兰尼加战役的胜利本身就是一场奇迹。那么,隆美尔究竟是如何创造这么一个战场奇迹的呢?
首先,我们必须先承认隆美尔当时完全是仓促地投入战斗,这一点隆美尔自己都是这样看的,他在自己的日记中表示:“也许在近代的战争当中,从来不曾有哪一次的攻势,会像这次对昔兰尼加的突击那般毫无准备。”
这并不是隆美尔的自谦之说,进攻发起前他不仅作战兵力匮乏,用来凑数的意大利人还士气低落,更别说德意联军还缺少至关重要的补给,而且昔兰尼加战役的发动也远早于预期,一切都是在仓促中进行的。
也正因为是仓促指挥,所以整个昔兰尼加战役的计划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这不同于过去由德国陆军总参谋部制定的战役那样有完整的作战计划,也因此要求各级指挥官和参战部队能随机应变。
对于古板的德国人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因为某些指挥官可能会无法达到这个要求。他们可能会为了补充燃料和弹药、或是在车辆保养上浪费许多时间。因此,隆美尔在战役中首先就要求他的军官们严抓时间观念,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不是在搞什么墨守陈规。
事实上,在战役爆发后的4月2日,第5轻装师就犯下了这个错误,他们在燃料所剩无几时考虑需要花4天的时间来完成补给,这是完全按照德军的战术操典来执行的情况。隆美尔对此勃然大怒,要求他们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补给任务。
该命令从常规角度上看存在巨大风险,因为所有车辆都被用于运输油料,也就意味着部队将失去任何的机动能力,可考虑到当时英军主力已经向东逃窜,所以这个命令也就没有任何风险,反而保证了4月3日第5轻装师的主力可以重新发动进攻。
这种打破常规的做法在当时并不少见,或者说隆美尔本人就是个乐于打破常规的将领。比如说隆美尔在昔兰尼加战役里的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自己的指挥所里,而是带上几名参谋乘坐轻型飞机奔波于前线各处。
这种做法绝对违反了德军的战术操典,可这却保证了隆美尔能够在复杂的战场上及时把握战局,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要等待前线部队的电报。在一场如此快节奏的装甲突击中,等待是阻挠他胜利的最大敌人,而隆美尔则用打破常规的办法避免了这个问题。
另一方面,隆美尔还打破了传统的战争逻辑,即进攻方必须聚集足够多的兵力,至少要和敌方兵力大致持平才进攻,而是活用了自己的机械化部队和空军力量发动闪电式进攻。英军在一连串的机动作战中被德军打得找不到北,从而错误判断了隆美尔的实力,慌乱中采取了一连串的后退,并最终导致整个昔兰尼加的英军彻底崩溃。
可以说,如果不是隆美尔采取了奇袭和机动作战,那么昔兰尼加就会成为德意联军无法逾越的天堑,可如今它不过就是隆美尔胜利的证明。
这里需要额外指出一点,打破常规的做法在当时的德国是不受推崇的,因为在德军内部有这样一个认知,即“所有的战役都必须严格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来进行”。
而隆美尔在昔兰尼加的行动则完全打破了这一点,这使得德国陆军总部和总参谋部大为恼火,他们原本预计隆美尔只需要在五月份发动一场夺取班加西的战役即可,可结果隆美尔却夺取了整个昔兰尼加,这并不让德国陆军总部和总参谋部兴奋,而是让他们恼羞成怒,一些意料之外的指责就强加到了隆美尔身上。
对隆美尔的指责有很多,最为严重的一条是指责他破坏了陆军总部和总参谋部的战略计划。时任德国陆军副总参谋长的弗雷德里克·威廉·保卢斯将军在日后视察北非战场时,就曾这样指责了隆美尔。
保卢斯声称隆美尔在昔兰尼加的行动是鲁莽且错误的,认为是隆美尔在北非的胜利惊吓了在希腊作战的英军,这才导致了英军突然从希腊撤离,致使德军歼灭驻希腊的英军部队的计划彻底失败。
那么,这种看法正确吗?很明显,这完全是一个无稽之谈。先不说隆美尔根本就不知道德国陆军总部和总参谋部的计划,也就是把希腊当做对英军的陷阱——从战后的资料解密来看,他们压根也没有制定一个这样的计划。
其次,英军决定撤离也不是因为隆美尔在北非的行动,而是因为德军攻占了南斯拉夫,威胁到了英军的侧翼,所以英军才决定撤出希腊。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英军能够撤离完全是因为英军从一开始就在希腊的西南区域,那里背靠大海随时都可以撤离,德军刚开始进攻时英军就已经从海路开始撤离了。
很明显,隆美尔遭受到的指责完全是无中生有,这就和说隆美尔是战略上的矮子,没有进攻马耳他是一样的道理。之所以德国陆军总部指责隆美尔,给他安上了一连串莫须有的罪名,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为隆美尔的胜利是打破常规的结果,而不是采用默守陈规的“总参谋部式”胜利。
对于古板的陆军总部和总参谋部而言,他们无法接受隆美尔“离经叛道”的胜利,只能不断地诋毁隆美尔。
可事实胜于雄辩,隆美尔的胜利秘诀就在于打破常规,名将之所以被称之为名将,不是因为他们在军事学校里多学了几本书,多吃了那么一点墨水,而是因为他们能思常人所不及思,道常人所不能道,能常人所不能。只有勇于打破常规的勇士,才能够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迈出正确的一步,并最终取得属于他们自己的胜利,而这也正是隆美尔在昔兰尼加胜利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