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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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遣新罗使者最主要的目的,在于维护唐罗之间的宗藩关系——特殊使命使者处理特殊事件的详情为:“延载元年四月二十九日,(金仁问)寝疾薨于帝都,享年六十六。讣闻,上震悼,赠襚加等,命朝散大夫、行司礼寺、太医署令陆元景、判官、朝散郎、直司礼寺某等,押送灵柩。”
关于金仁问在唐罗关系史上起到的特殊作用,学者对此已有研究,在此不赘。其七次往返于唐罗之间,对唐罗联盟灭亡百济、高句丽做出重大贡献。
在唐罗战争期间,其被任命为新罗王返回新罗,由于文武王遣使请罪,中途返回唐朝,此后一直在唐生活,直至死亡,武则天遣使扶送其灵柩归国,这是唐罗关系史中唯一的一次。
同时,这也是唐朝笼络新罗的一种手段,让新罗的贵族看到金仁问在唐朝被赐予高官厚禄并得以善终,有利于笼络新罗贵族,恢复唐罗关系的发展。
使者的作用
唐朝无论是遣使敕命新罗更改武烈王的庙号,还是册封新罗王,都意在强调唐罗宗藩君臣关系。
即便是在唐罗关系冷淡时期,唐朝仍然能够及时遣使册立神文王,并且能够正常执行,说明双方对宗藩关系都是认可的。这是唐罗关系的最低谷,反映了唐罗双方的底线是新罗认可唐朝的天下秩序,也为此后唐罗关系的恢复奠定了基础。
从唐朝皇帝对新罗王薨逝后的表现来看,唐朝的吊祭之礼从没有任何表示到恩礼备至,反映了唐朝有意改善双方关系。这主要是在武则天统治时期,与该时期唐朝的东北局势有很大的关系。而新罗方面,神文王也并未毫无底线的妥协,此时表现出强烈的自主性并非突然,而是其一贯作风。
自唐罗宗藩关系建立之后,新罗便在宗藩关系的框架之内,极力争取、维护自身的权益,其在实质利益上非但毫无损失,还获益甚多,表现出强烈的自主性与功利性。642年,新罗在走投无路的境遇下,积极向唐朝靠拢。
而643年,唐太宗提出的派遣宗室统治新罗,新罗对此充满戒备,并对唐朝攻打高句丽的配合比较消极。
唐罗联盟攻打百济之际,苏定方因新罗兵马延期,想要斩杀新罗督军金文颖,金庾信称:“大将军不见黄山之役,将以后期为罪,吾不能无罪而受辱,必先与唐军决战,然后破百济。”苏定方等害怕新罗兵变,释放了金文颖。面对强势的唐王朝,新罗毫不畏惧,反而是唐朝为了大局,对其较为容忍。
在唐罗关系的低谷,神文王没有派遣谢恩使,也没有更改武烈王金春秋的庙号,没有主动迎合唐朝。直到圣德王即位,为了加强王权,摆脱周边的危机,积极实施亲唐政策。此后唐罗双方的交往重点转向经济、文化领域,为新罗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使其能够立足于东亚世界。
遣使的背景
目前,部分学者将733年做为唐朝与统一新罗关系的分界线,认为渤海国的崛起导致了唐罗关系的恢复,这种说法是有问题的,早在圣德王即位第二年(703),便遣使入唐朝贡,此后唐罗关系处于和平发展时期,使者往来频繁,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各个方面都有了全新的发展。
新罗想要在东亚立足,必须与唐朝改善关系,圣德王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其即位之后,便展开了积极的亲唐外交,在位期间共向唐朝遣使46次。
唐朝方面,当时处于武则天统治的晚年,唐中宗被召回洛阳立为太子。圣德王二年,遣金思让入唐朝贡,次年金思让回国并献《最胜王经》。而《金光明最胜王经》于703年由义净翻译出来,并由唐中宗亲自作序。次年便被带回新罗,可能经过唐中宗的斡旋。
另外,考古工作者在唐中宗定陵,发现有新罗使者石像并题名“金义让”,认为“金义让”为“金思让”,并认为唐中宗时期是唐罗双方从停滞到频繁交往的转折点。神龙三年(707),唐中宗授圣德王为骠骑大将军,这次封授提高了一个等级,反映了唐中宗对新罗政策转向积极。唐玄宗即位后,唐罗关系迎来了发展的新阶段。
“先天元年(712),改名兴光。”唐玄宗即位后,因圣德王与其名字相同,派遣卢元敏赴新罗命圣德王改名,圣德王改名反映了其对唐罗宗藩君臣关系的认可。
唐玄宗对此非常满意,第二年遣使加授圣德王为“骠骑将军、特进、行左威卫大将军、使持节大都督鸡林州诸军事、鸡林州刺史、上柱国、乐浪郡公、新罗王”。开元二十一年(733),因渤海入寇登州,唐玄宗拜新罗人金思兰为太仆员外卿,遣其入新罗征兵讨伐靺鞨,再次加授圣德王为“开府仪同三司、宁海军使。”
因天降大雪,道路被阻,新罗兵无功而返。次年,新罗王弟金忠信主动请求充任宁海军副使讨伐靺鞨,但未能成行。
开元二十三年(735),唐朝为了加强对渤海的军事威胁联络新罗,便满足了新罗在浿江驻军的要求,“近又得思兰表称,知卿欲于浿江置戍。既当渤海冲要,又与禄山相望,仍有远图,固是长策。且蕞尔渤海,久已逋诛,重劳师徒,未能扑灭。卿每疾恶,深用嘉之。警寇安边,有何不可。”
唐朝实际上承认了新罗对浿江以南的统治,唐罗疆界自此划定,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双方的矛盾冲突,有利于此后唐罗关系的发展。“新罗在事件中虽然是第三方,却成为最大的受益人,他受了唐方的厚礼,却在军事上无大损失,而且名正言顺地得到了浿江地区的控制权,加强了北疆的国防。”
安史之乱爆发后,新罗景德王听闻唐玄宗避难四川,仍遣使走水路逆长江而上到成都朝贡。唐玄宗非常感动,亲自撰写五言诗赐给景德王,反映了唐罗间的深切友谊。
“至如开元御寓,海不扬波,频锡王言,诞敷文德,仍以臣先祖兴光、宪英父子,但能慕善,累赐八分御札,莫不龙腾凤翻,彩牋由是益光,神笔至今犹润。”唐罗关系在唐玄宗与圣德王时期达到了顶峰,此后唐罗和平友好关系持续发展。
此外,唐朝还加强了与新罗权贵的交往。唐朝赐予新罗权贵物品早见于金文王和金庾信,鉴于此二人卓越的才能,不足为奇,在唐后期较为普遍。在唐玄宗与圣德王的书信中,多有“今有少物,答卿厚意,至宜领取。”的语句,这些物品应是赐给新罗王本人的,不惠及新罗权贵。
而在《敕新罗王金重熙书》中有:“今遣金献章等归国,并少有信物,具在别录,卿母及妃并副王宰相以下,各有赐物,至宜领之。”
说明唐王朝的赐物惠及新罗王室及权贵,反映出唐朝加强了与新罗权贵的交往,注意笼络权贵以加强对新罗的控制。808年新罗朝贡使金力奇入唐并上奏,唐朝于800年册封新罗王金俊邕、王妃及王太妃的册文,因韦丹中途返回滞留在中书省,希望能够带回新罗。唐朝答应了金力奇的请求,反映了新罗朝野对唐朝册封的高度认可。
唐朝还赐给新罗宰相金彦昇门戟,以达到笼络新罗权贵的目的,这种做法在此前是较少的,此后较为频繁。而金彦昇此后被新罗国人拥立为王,其在位16年间遣使入唐11次,可见唐朝策略的成功之处。
使者的类型
这一时期,新罗向唐朝遣使109次,平均每年0.78次,有贺正、朝贡、宿卫、献方物、谢恩、告哀、请求、庆贺等使,对唐遣使非常频繁,使者的种类逐渐增多,出现了贺正使者。
714年,“闰二月,遣级湌朴裕入唐贺正,赐朝散大夫、员外奉御还之。”这是新罗首次正式向唐朝派遣贺正使,“从史书的记载看,派遣‘贺正使者"应该是唐朝对和其保持臣属关系的边疆民族的具体要求之一。”
表明了唐朝和新罗在承认臣属关系的前提下的友好交往。这一时期内,新罗共遣贺正使28次,唐罗联盟时期则以请兵、胜战报告为主,这体现了两个时期的交往主题的不同。
唐朝向新罗遣使23次,有册立、吊祭、征兵、告哀、宣慰、特殊需求等使。与唐罗联盟时期不同的是,册立使者的册立对象范围增大,包括新罗王妃、王太妃,从侧面证明了唐朝与新罗宗藩关系的强化。
征兵使的性质也发生了变化,此前征兵使者是为了联合攻灭百济、高丽,是唐罗双方共同的利益诉求。而这一阶段的两次征兵为了打击渤海以及唐朝的内部叛乱,唐朝是要求征兵的一方,而新罗则是履行藩属国的义务,也反映了唐罗宗藩关系的友好。
结语
总的来说,唐朝方面也出现了向新罗的告哀使,告知新罗唐王朝皇帝的新旧交替,反映了唐朝更加注重与新罗的信息沟通,使新罗及时了解唐朝的政治动态,以获得新罗的支持,另一方面也起到督促新罗行使藩属国义务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