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3月5日,也就是对越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的第17天,攻占越北重镇谅山的第二天,新华社发布声明称:“由于越南侵略者不断对我国进行武装挑衅和入侵,中国边防部队自2月17日起,被迫自卫还击,现已达到预期目的。中国政府宣布,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
这个声明标志着19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进入了第三阶段,即清剿残敌、撤军回国阶段。 广西、云南两个作战方向的参战部队分别在广州军区前指、昆明军区前指的统一指挥下,贯彻军委制定的边清剿、边回撤的指导方针,一方面继续在战区清剿残敌,进一步扩大战果,一方面采取交替掩护的方式,组织撤军回国。整个撤军行动前后历时12天,至3月16日结束。
整个撤军过程是顺利的,绝大部分战区的越军经过我军前17天的打击,损失惨重,部队残破,士气低落,根本没有力量实施大规模的反击,对于我军的撤军行动,要么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礼送出境”,要么是连、排规模的尾追袭扰,并不足以对交替掩护撤军回国的我军构成实质性的重要威胁。
只有在广西方向的高平战区,一个团因为上级的错误指挥,出了问题。
成都军区50军150师作为广西方向战役预备队在东线参战,按照广州军区前指的部署,该师于3月6日进入越南高平省扣屯地区,配属41军作战。3月11日中午,41军前指重新调整了150师的任务,令该部于11日至13日由南向北清剿班英、天丰、三龙、灵黄、波列、无扣、北干地域,并于13日下午进至春惆地区。师长刘同声和50军驻150师工作组(由副军长关豁明、副政委侯培聚、副军长刘忠和组成,以关豁明为主导)发生了意见分歧。
刘师长认为,部队已经基本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只要沿3号A公路返回,安全回国就是胜利。但关副军长认为,部队清剿残敌和收缴仓库物资的任务都完成得不够,决定448团沿那嘎、郎庄、三龙 、505高地、灵黄、春惆一线清剿回撤。部队对这一地区的地形、敌情都不了解,既没有准确的地图,也没有熟悉情况的向导。因而对关副军长决定的这条清剿回撤路线有抵触情绪。李副师长说:“要错是我们错,我们无能撤我们,不要拿部队出气嘛。”
3月12日上午,448团前指率领2营进至那嘎南侧时,遭到依托有利地形的越军阻击,部队被敌人火力压制在开阔地里,局面极为不利。448团几次向师报告,直接或间接地提出改变回撤路线的要求。刘师长决心黄昏时将2营撤出,就地清剿。但是工作组认为当面敌情并不严重,否定了师长决心。
工作组面对不利态势掉以轻心,既不亲临前线了解情况,也不采纳下级的建议,一味地固执己见,还于16时50分,以他们个人的名义越过师长,直接致电在448团的两位副师长,严令448团强行前出,“只准前进,不准后退”。这使得部队丧失了摆脱被动的机会,完全陷入了险境。
部队遭到敌人阻击、伏击,出现人员失散之后,关豁明两次不允许150师及时如实地向41军前指和军区前指报告情况,分别是12日下午和13日下午。直到13日晚上,41军发电报问150师14日回撤有何困难时,关豁明才让150师起草了一个含糊其辞的电报给41军前指和军区前指,请示迟至15日从安乐附近回撤。
干部感到压力大,团的主要领导(团长李绍文、政委李兆碧)压力更大。回撤失利,全团干部感到自己带的部队伤亡大,给部队抹了黑,难以向党和人民交待,难以向失散人员的家庭交待,没有脸面回去见家乡父老。团的主要领导面对内部矛盾,外部压力,社会舆论,家属工作等等,深感压力沉重。
部分干部战士有“三气”。对上级作战指挥不当,造成失利,牵连下属,有怨气;对部队失利,造成负面影响,普遍感到脸上无光,很泄气;对由此带来的个人评功受影响、提拔无望,发展前途渺茫,不服气。
部分干部战士情绪消极。有的干部消极等待处理,希望早日明确责任;有的干部想转业,希望早日解甲归田;部分战士情绪低落,老兵盼望早回营房早复员。此外,团里还反映了干部调整、补充武器装备等需要军、师支持解决的问题。
赵副政委认为,当前团里的主要问题是干部战士还没有从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思想认识不统一,部分干部战士有不安心部队工作的倾向。于是提出:要重点抓好疏导干部战士情绪,维护部队稳定的工作,关键是团党委一班人首先要统一思想, 振奋精神,重拾信心,起好带头作用,当前必须着力抓好部队的思想疏导和严格管理工作。
他找团长、政委个别交谈,在团党委会上反复讲,积极做好团党委一班人的思想统一,以身作则、敢于担当的工作。赵副政委回到军前指之后,建议军张政委到448团给部队作报告。
5月4日上午,军政委张立勋、副政委赵宇平参加448团党委召开的战评总结大会。会上,448团政委李兆碧作了检讨式的总结。认为在此次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一是没有很好发挥团党委的集体领导作用,二是没有很好发挥政治工作的统帅和保证作用,三是组织指挥上教训多,四是纪律不严组织涣散。痛感治军不严,造成了回撤失利,给部队带来不小的损失,感到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