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对国家间的纷争,是维护关系还是讲求利益?
1989年,新中国成立40年,我们的《辞海》里关于“国家”的词汇有国家元首、国家制度、国家计划、国家机关、国家机器、国家权力、国家预算等20个词条,但没有收入“国家利益”这个词。直到1999年新中国成立50周年前夕,《辞海》才新加进“国家利益”“国家安全”这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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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现象揭示了我们曾经的短板。
我们中国人长期以来不重利益,重关系。中国人的关系含义极深,没关系,什么事都干不成,所以英文就采用“关系”的拼音,组成了一个新的英文词汇,跟中国人打交道必须注重关系。
我们外交也是这样。外交是搞好关系,顾全大局,要维护中美关系大局,要维护中日关系的大局。
这个大局是什么呢?美国人不知道,日本人也不知道,他们都在维护他们的利益。我们想维护大局,大局是什么呢?其实我们讲的大局就是别出事,双方平平安安的,顺顺畅畅的,和平交往,这就是大局。
而人家想的是维护利益,没出事时,要维护利益,哪怕出了事,也要维护利益。我们所谓的大局,关系不出事就是顾全大局。所以在维护国家利益方面,战略思维不应以关系为核心,而应以国家利益为核心。
文化上,我们特别注重礼仪之邦君子之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讲利益的都是小人,君子讲义。义是很空泛的概念,搞好关系就是很大的义?我们常对利益不重视,对关系非常重视,这是我们战略思维非常大的失败。
国家之间的关系充满变数,最终取决于各国力量的此消彼长和国际大势的发展变化。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好坏永远是相对的,只有国家利益是永恒的。如果我们片面谋取安宁,这种和平可能是不完善的,付出的代价是失去未来的主动权。
二、国家利益当前,既是伙伴也是对手
美国政治学家、国际关系理论大师汉斯·摩根索说过:“只要世界在政治上还是由国家构成的,那么国际政治中最后的语言就只能是国家利益。”
这就是国家利益的深刻性所在,国家利益是战略思维的出发点、战略归宿点。
如果战略思维不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为归宿点,就不能称为有效的战略思维。有句话大家都耳熟能详: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知道这句话的人太多了,但是知道这句话是因中国而产生的人太少了。
1840年4月7日至9日,英国下院展开辩论:是否因鸦片贸易而对中国发动一场战争?
反对党议员格莱斯顿发言:“我不知道而且也没有读到还有比这场战争更加不义的战争,还有比这场战争更加使我们永久蒙羞的战争。对面这位先生竟然谈起广州上空迎风招展的英国国旗,那面国旗是为了保护臭名远扬的走私贸易!假如它从来没在中国沿海升起过,而现在升起来了,那么我们应当以厌恶的心情把它从那里撤回来。”
格莱斯顿的语言使其他议员深受震动。辩论持续了三天。鸦片被称为“白色金子”,是19世纪最值钱的商品。非法鸦片贸易将英国对中国的巨额贸易赤字变成贸易盈余,数额足以支付英国从中国进口的茶叶、生产向印度出口的工业制品,以及英国殖民统治印度的大部分行政费用。
格莱斯顿为了道义,坚决反对。但这么明显的利益摆在面前,他在道义上的坚决反对只能引起激烈的辩论。
曾说过“绝不怀疑中国政府有权禁止将鸦片输入中国”的外交大臣帕默斯顿,当时却宣称此事涉及维多利亚女王的尊严,并且讲出了他那句名言:“我们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永恒的只有利益,我们的职责就是追寻利益。”
最后表决,271 票对 262 票,对华用兵军费案通过,鸦片战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