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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凤锦溪回过神来,脖子便被人大力掐住,整个都被提了起来。
勉强睁开眼对上一双冷冽薄凉的眸子:“马上收拾收拾随本王入宫!”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说完随手一扔,被重重的摔到了床上。
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几乎晕厥,可那冷冽的声音却如同腊月里的寒风一样往她耳朵里灌:“本王警告你,进了宫如果再敢胡言乱语,本王杀了你全家。”
“咳咳……”
凤锦溪咳了几声,顺了顺气,抬起眼毫不畏惧的对上那双狭长的眸子,冷笑道:“堂堂王爷,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啪!
回应她的是一记狠狠的耳光,穆言昭脸色铁青的道:“长能耐了,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是吗?”
凤锦溪眼底愤恨迸裂。
前主的债凭什么落在她身上?
她强提起一口气扬起手啪的扇了回去,在穆言昭错愕间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一样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胸膛。
直撞了穆言昭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显然,他没想到凤锦溪敢还手。
“鼻子底下长的嘴是用来说话的,话都未曾说进来就动手这就是你王爷的教养?”
啪!
穆言昭反手就又抽了回去。
这一耳光力度之大只让凤锦溪耳朵嗡鸣,眼前都黑了一黑。
“好大的狗胆,敢对本王动手!”
赵嬷嬷冲了进来,连声道:“王爷息怒,王妃伤势未愈还请王爷手下留情啊。”
凤锦溪刚刚那一举动扯裂了背上的伤口,一片血色沁出,浓郁的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穆言昭瞥过那一抹鲜红冷声道:“给她处理伤口,灌一碗七星汤下去,就算是抬也要给本王抬进皇宫。”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听到动静的玉萍也冲了进来,担忧的道:“王妃!”
“无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神情异常冷冽,“水好了吗?”
“还烧着呢,奴婢这就催一催。”
进浴桶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被撕了下来。
疼的她汗珠直冒。
赵嬷嬷跟玉萍看的都有些于心不忍。
“伤的这么重可怎么办啊?”玉萍担忧道。
两人此时能看出来王妃跟以前不一样了。
许是吃了亏敛了性子。
而赵嬷嬷则是因为凤锦溪救了宝姐儿,从前的怨怼全然消失,只余一片心焦。
闻言她转身走了出去。
艰难的把衣服弄下来,没入水中的时候疼的她意识都有些涣散。
出浴后玉萍抖着手帮她清创,深入骨髓的痛楚让她晕了几次,每次都再活活疼醒,感觉每一秒都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赵嬷嬷端了碗药进来,柔声道:“王妃,喝了吧,喝了就不痛了。”
“这是什么?”
她不懂中药,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听出来这一定是这个时代的虎狼之药,不用想也知道副作用很大。
“这是七星汤,喝下后能止痛,也能让王妃恢复些体力。”
实在痛不欲生,也顾不上副作用了,凤锦溪接过来仰头灌了下去。
药才入腹,便有一股暖意在体内蔓延开来,后背上痛楚明显减轻,直到彻底消失。
只是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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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感觉怎么样?”
“穿衣吧!”
外头传来脚步声,跟着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王妃可收拾好了?”
赵嬷嬷回头道:“马上就好。”
“快一点,王爷催了。”
“王妃,您可还撑得住?”赵嬷嬷关切道。
凤锦溪讥讽一笑。
撑得住撑不住,这一趟不都得走吗?
两人服侍着她穿衣梳妆。
在赵嬷嬷跟玉萍转身时,凤锦溪想从药箱里拿把手术刀防身。
却是碰到药箱的时候,那药箱咻的变成了鸡蛋大小进入了她袖口中。
凤锦溪错愕,心头狂跳不止。
可此时顾不上研究,转身朝外走去。
烈王府院子很大,不走出来凤锦溪都不知道她住的位置有多偏。
玉萍过来搀扶着她。
心底隐隐有些疑惑,她以往很讨厌王妃的,可是现在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的怜惜。
赵嬷嬷也温声盯着她注意脚下。
凤锦溪问道:“萌姐儿现在怎么样了?”
赵嬷嬷显然没想到凤锦溪还会惦记着宝姐儿,楞了一下才顺口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让她受了这样的罪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你留在府里好好照顾萌姐儿,其他的事暂时先不要管了。”凤锦溪吩咐道。
赵嬷嬷又一愣,跟玉萍对视了一眼才道:“谢王妃!”
没想到王妃还有认错的一天。
许是吃了些苦头终于认清了现实吧。
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最起码他们这些下人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些。
只是希望她别是一时兴起,回头老毛病又犯了。
赵嬷嬷送出两个院门凤锦溪就让她回去了。
玉萍道:“奴婢会跟着进宫照顾王妃。”
凤锦溪点点头:“谢谢你了。”
玉萍也再次一怔,低了头没再多言。
出了府门,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穆言昭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绣暗纹的长袍,面容冷峻,眉眼里如同含了刀子似的转头看了出门的凤锦溪一眼冷声道:“上车,启程!”
玉萍扶着凤锦溪上了马车,她冲穆言昭行礼道:“王爷,王妃身子还未完全恢复,请王爷容许奴婢跟着一起进宫照顾王妃。”
穆言昭头都未回,随意的道:“准了,看好你家主子,莫要再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
廖海及其他府兵奴仆都在,穆言昭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凤锦溪留。
凤锦溪坐在马车里,尽量忽略这些讥讽。
她知道,要想扭住这样的局面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她得做好准备。
帘子放下的一瞬间,她正好扬眸与帘子外头那道含着厌恶冷漠的视线对上。
要不是遇到穿越事件认识了这个人,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单单用眼神就能将另一个人凌辱的体无完肤。
其实她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原主的容貌放在她那个年代,足以秒杀各种当红花旦了,如果进娱乐圈,绝对能轻易的艳压一片。
这样一位美人儿又如此痴恋穆言昭,一年多了都没能把这位王爷的心捂热,还让王爷这么厌恶她。
难道说穆言昭根本不喜欢女人,有龙阳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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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凤锦溪面皮僵了一僵。
不过在去皇宫的路上,凤锦溪又从原主残留的记忆里翻了点信息出来,眼睛缓缓瞪的滚圆:“不是吧?这么狗血!”
思及前因后果,凤锦溪突然觉得这位王爷也是可怜,忍了一年多还没把原主拍死也是很宽容大度了。
原来,原主痴恋穆言昭多年未果,最后不得已在慧娴长公主府上设计陷害,让穆言昭落了个登徒子的名声,这只是让穆言昭恨她的根本原因之一。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穆言昭有自己的心上人,是乔家的乔玉珠。
穆言昭能力过人,在军中磨练多年累积军功无数,颇得圣上看中,在朝中很有威望,太子候选人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虽然现在太子人选还未定下来,可穆言昭因为名声尽毁落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也惹了陛下厌恶,前途可以说没有前途了。
“凤锦溪啊凤锦溪,你还怨气不散,多好的一个男人让你毁成什么样了?”
前程没了,心爱的人也不能娶了,多大的罪过?
凤锦溪身子随着马车的行驶而晃动着。
她一旦想到未来几十年要在偌大的烈王府中度过,还得时不时面对车外之人残酷的报复,就觉得人生都没了希望。
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凤锦溪双目唰的睁开,眼底精光乍现。
她的人生,决不能止步于此。
原主的罪孽她可以代为偿还,却不能成为困住她的牢笼。
她,得搏一搏。
车子驶进皇宫大门,又行驶片刻才停了下来。
玉萍搀扶着她下车,凤锦溪只随意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并未多做打量。
如今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穆言昭身上。
目前来说,她还不知道这次进宫的目的,但看穆言昭凝重的神色,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了,或许他只是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两人继续向前行走,凤锦溪及时的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这才发现这条路是通往宁寿殿,太上皇的居住之处。
玉萍只跟到宁寿殿外就连同其他奴婢小厮一起在外面守候,她跟着穆言昭走了进去。
宁寿殿的院子里各种奇花异草,处处透着繁荣,只是偌大的院子气压却十分低沉。
守在院子里的太监宫女均低着头,面容一片哀婉。
凤锦溪心头不禁打起了鼓。
进了正殿,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了。
个个都是绫罗绸缎,通身气质不凡。
凤锦溪快速的翻着原主的记忆,再结合他们与穆言昭略有些相像的五官,轻松的判断出了各人的身份。
站在左手边的那位面容沉重,眼眶泛红的男子是江王穆言嗔,是晋文帝的长子,三十出头,娶了安侯嫡女为妻,生母是玉妃,此时安氏跟玉妃都站在他身侧,后面还站着穆言嗔的女儿。
文王穆言枫、平王穆言铭、怀王穆言闵都与他们的王妃和子女站在那里,神情凝重。
大家互相点头致意,并未多言。
凤锦溪跟着穆言昭站了过去。
她看到穆言昭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这才明白应该是里头那位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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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冷酷无情只是针对原主一人,骨子里还是有亲情热血的。
跟着,有淡淡的脚步声传来,循着那声音看过去,凤锦溪清晰的察觉到身旁的人猛地一僵,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她也循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殿门口那里进来两人。
男的约有十八九岁的光景,眉目俊朗,眸色温润,一身锦衣长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玉树临风,典型的暖男长相。
而他身边的女子,穿着鹅黄宫裙,容貌俏丽,满头的珠翠却让人看不出半点俗气招摇,却与她的容貌十分搭配,有些小家碧玉的俏丽风范。
她的到来将其他女眷的光辉都压了下去。
仿佛满屋的明艳都往她一人身上集中而去了。
凤锦溪心头晒然,这对璧人就是楚王穆言珏和他的王妃乔玉珠了。
乔玉珠,自然就是穆言昭的心上人,在原主与穆言昭成亲不就,乔玉珠就嫁给了同样心仪她的穆言珏。
不知道是处于报复还是怎么着,但兄弟俩确实都为这个女人深深沦陷。
穆言珏也不惜得罪自己哥哥,让哥哥的心上人成为他的弟妹,这操作……也是挺牛掰的。
几人目光较之,穆言昭神色越发不自然,艰难的移开视线,连点头致意的勇气都没有。
可见陷的有多深。
倒是乔玉珠在看到穆言昭的举动后,那淡然的神色里多了一抹凄然的委屈,仿佛穆言昭伤了她似的。
而后,那道凄然的视线转到她脸上,就成了毫不掩饰的怨毒与嫉恨。
凤锦溪也收回视线垂下了眸子。
这一切,穆言珏都未曾察觉,一一与其他皇子点头招呼。
凤锦溪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她倒不是紧张,而是身子到底虚弱,虽然那碗什么汤缓解了她的痛苦,可并不能彻底缓解她虚弱的底子,身子晃了一晃,下意识去抓穆言昭的衣袖,求一份支撑。
可那人动作更快,几乎瞬间闪开,让她抓了个空,身子打了个趔趄朝前扑去。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几声讥讽的嘲笑。
虽然微乎其微,可架不住众人站的位置密集,就这么讽刺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就在凤锦溪勉强咬牙稳住后,一道温柔的关切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伴着浓郁的脂粉香气,让她出现片刻的窒息。
转头头,对上乔玉珠那双明亮的眸子。
“我没事,谢谢!”
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有一定鉴婊能力的,这人的表现并不是想给她看的,而是给某人看的。
她淡淡的抽回手,努力站稳了身子。
“好心当作驴肝肺,这样的烂人也值得你去关心?”
楚王穆言珏神色有些不悦的瞪了凤锦溪一眼,对乔玉珠道。
顺手牵住了那只柔弱的小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了。
乔玉珠抬眸嗔了他一眼,小声道:“别这么说,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接二连三的吃亏。”
穆言珏拉着乔玉珠跟凤锦溪错开了三步的位置,仿佛觉得挨着凤锦溪都是一种耻辱似的。
凤锦溪明显觉得他身边那位气压越发低沉,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
也是了,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跟她夫君在旁边大秀恩爱,心情怎么能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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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内室的帘子后头传来轻微的啜泣声,所有人神色一紧,都红着眼眶看了过去。
跟着,帘子掀开了,一名头发花白的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沙哑的厉害,眼睛红肿,眸子沉痛而哀伤,压着声音中哽咽道:“圣上有旨意,传诸位娘娘、王爷、王妃及郡主们入内。”
这位是明公公,太上皇身边的大太监。
众人红着眼眶鱼贯入内。
室内也有不少人。
太后、皇上、皇后及其他年龄偏大的王爷都面色沉痛的守在那里。
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立在两旁,随时候命。
凤锦溪强忍着眩晕站在穆言昭身后,透过人群缝隙朝前方看去。
宽大的金丝楠木大床上躺着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年人,面色青黑,眼眶深陷,眉间萦绕着一片死气。
头发全白的太后轻轻啜泣着,能听出她也在极力压抑,此时见皇家的众儿孙进来,她强忍着悲痛哽咽道:“都来送送你们的皇祖父吧!”
皇长子带头跪了下来,可也不敢放声大哭,只敢无声的抽泣。
凤锦溪也跟着跪了下去,反倒是让她的头晕与无力得到了缓解。
一只波斯猫喵呜了两声从某个角落里出来,嗖的跳上了金丝楠木床,在太上皇身边绕来绕去,喵喵叫着。
无人阻拦,大家都知道这是太上皇的爱宠。
太上皇本来闭着眼睛,此时听到猫叫,竟艰难的睁开眼,努力的抬手去摸茂密的脑袋,将那只波斯猫搂在了话里,气若游丝的道:“好阿喜,孤的好、好阿喜……”
跪在人群中的凤锦溪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惊愕朝那只波斯猫看去,不可置信的听着波斯猫口中的喵呜。
她、她竟然能听懂这只猫在说什么?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