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携手一生,正如孙少安和田润叶,无奈错过。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却都有不平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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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写到的孙少安和孙少平两兄弟,他们经历不同的人生,都有过刻骨铭心的初恋,又因现实原因失去、错过。彼此错过的孙少安和田润叶,却并不遗憾。
巨大的家庭差距,像一条鸿沟横亘在两个人面前
孙少安,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妹妹,还有年迈多病的奶奶。姐夫有些不务正业,姐姐性格懦弱、没有主见,把孙少安当做主心骨。作为家中长子,孙少安从小便体谅父母的难处,聪明好学,能干又懂事。
田润叶的家境要好很多,父母虽然也是农民,但是她家里负担轻,衣食无忧,二爸在城里是国家干部。他们两个背后的家庭,有着天壤之别。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熟悉又亲切,小时候两个人关系好得像亲兄妹。正如少安自己所说,那时候,谁要是敢欺负润叶,一个拳头出去,打得那个的人没法还击。有一年,他们在石圪节上高小,有一个淘气的男生,拿篮球砸润叶,气得少安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最后鼻子都流血了。
年纪更小的时候,如果润叶看上一朵花,不管那花长在哪里,哪怕是长在悬崖边上,少安也能想办法摘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开心一笑。要是润叶想吃山上的红酸枣,少安就是把脸上弄得都是伤痕,两只小手被划出一道道痕,也不怕。谁让他是男孩子呢。好像保护润叶,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他的责任,也是他乐意做、开心做的事。
润叶的父亲也曾觉得,如果润叶也是一个农民,少安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少安亲自上门提亲,他自己就会托人上孙家去。孙家没地方住,他有办法。吃不上饭,他给做。少安的人品、长相绝对都是一流。
或者,当初少安没有辍学,继续念书,跟润叶一样成了公家人,国家干部,他也会举双手赞成。但是,现在的状况,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当年,少安以全乡第二的成绩考入县城高中,谁都以为这孩子前途一片光明。少安要继续读书,他的弟弟、妹妹就得辍学,懂事的少安绝不可能这么做。
尽管有千般不舍,他还是告别了心爱的学校。而润叶则继续读书,毕业后在城里当了一名教师。此时的少安,再也不是当年的翩翩少年。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手上因为常年劳动布满老茧。
他身上没有像样的衣服,他干最重的活,却舍不得吃饭。尽管这么多年,润叶仍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每次回村里都会来他家。但少安心里的自卑,没人能懂。
时间飞快,眨眼润叶已经二十二岁了。李向前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润叶的生活。她的心事还未向少安说过,她迫切想要见到少安,告诉他,也很想知道少安的心思。
再次见面的他们,比小时候多了一些拘束。尽管润叶提前精心准备,特地剪去漂亮的长辫子,换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朴实,更成熟。因为她知道,少安没有新衣服,她不想让他难堪。
客气的少安让润叶很不适应,而润叶深知他的脾气,所以很容易便识破少安善意的谎言。少安说吃过饭了,润叶笑着说,是早饭吧。真爱是什么?不是山盟海誓,而是一粥一饭,是真心懂得。
润叶买了一大桌菜,静静地看着少安吃饭。两个人散步的时候,害羞的润叶才吞吞吐吐地说,有人追求自己。此时的少安,心情复杂,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低头卷烟。他知道,要是小时候,润叶被人欺负了,他有办法,可是现在,他,毫无办法。
此时的少安,正在为姐夫的事发愁,而润叶呢,一项把少安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她乐意出手相助,并亲自去求自己的二爸帮忙。这让少安的心情好了很多。
路边草丛里的马兰花开得正鲜艳,少安像儿时一样,摘了好几朵,送给润叶,让她回去放在花瓶里,还能再开几天。少安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自己家里太穷,如果高中读完,像润叶那样有一份工作,然后和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家人,会是他最开心的事·。
但是,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为了不让他们在一起,润叶的父亲甚至为了一件小事教训过少安,算是给他一个提醒:离自己女儿远一点。而这些,单纯的润叶毫不知情。
当少安看到润叶写给他的小纸条,眼睛湿润了。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到,少安哥: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好。咱们慢慢再说这件事。 润叶。
爱到深处是心疼,是怜惜,少安不可能让润叶跟着自己受罪
润叶不止体谅少安的难处,对他的弟弟少平也是关爱有加。少平也很喜欢润叶姐。因为她和自己的哥哥一起长大,一起念书。后来哥哥回村当了农民,润叶姐对哥哥还像以前一样好。每次回村里,都会给奶奶买城里的点心。
当润叶带少平去吃饭的时候,少平一点不觉得意外。他知道,润叶姐真心对自己好。一直节衣缩食、整天吃不饱的少平,看着面前一大碗猪肉炖粉条,一大盘雪白的馒头,眼睛都亮了。
润叶知道少平在学校吃得不好,也知道这孩子像他哥哥一样,自尊心强。为了不让少平觉得尴尬,润叶找了个借口出去。出门前亲切地告诉他,一个人慢慢吃。
少平吃光了碗里的菜,又吃了五个馒头。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吃剩下的两个,虽然他还能吃下去。
为了让少平给少安捎信,润叶来到少平的学校。当衣着寒酸的少平站在润叶面前的时候,润叶的心里五味杂陈,又心疼又难过。他心疼这个少年,难过的是,想起当年的少安,也是这个模样。
润叶给了少平五十斤粮票,把剩下的工资全给了他。这么多年了,她知道少安家里的难处,知道他的压力,知道他为这个家庭做出的牺牲。她能做什么呢?担心伤了少安的心,担心自己适得其反。
她只能用一件件小事,表达自己的关心。少安来单位找她,她努力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给他端上洗脸水,放了一条雪白的新毛巾。当年无话不谈的少安哥竟然客气、生疏地说,害怕弄脏了毛巾。这让她的心里一阵心酸。她何曾怕呢?毛巾脏了,她可以再洗啊。
为了给少安排忧解难,润叶亲自带着少安,圆满解决问题。晚上,润叶让少安睡在自己的宿舍,自己则去了二爸家借住。少安担心弄脏了床铺,润叶却很开心。
少安的心里,异常矛盾。他知道润叶对自己的真情,也知道自己心里真心喜欢这个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姑娘。但是润叶做得越多,他越不忍心。他不能让润叶自己过苦日子。家里吃饭的人多,花钱的人多,加上姐姐的两个孩子。这一大家子,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
少安自己不怕吃苦,也不怕困难。但他心疼润叶,就像润叶心疼他一样。他的心里,希望润叶过得好,不想让她再回到这贫穷的农村。
以琛深爱默笙,哪怕他知道默笙的父亲是伤害自己父母的那个人。为了不让默笙受伤害,他一直不说,还祝福默笙的母亲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以琛心疼默笙,不想让她有一点心理负担。
少安的心,何尝不是这样?当润叶一再让少平捎信,让他去找她的时候,少安狠心再也没去。为了润叶能够幸福,他必须这么做。而让润叶彻底死心的方式,便是自己先成家。少安娶了山西姑娘秀莲,从此彻底成为农民,过起农家生活。
少安和秀莲越过越好,润叶和向前,举案齐眉,平淡温馨
秀莲的家境比少安家要好,如果他们分家单过,再加上秀莲娘家的接济照顾,他们俩的小日子,会在村里数一数二。但是秀莲知道,少安不会答应,所以她从来没提过。
从此,勤快、贤惠的秀莲真正把自己当成孙家的一员。干活在先,不娇气。吃饭从不考虑自己,不挑剔。他们结婚的时候,少安想多给她买些布做衣服,秀莲都不肯。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很多姑娘都会趁着结婚的机会,多要几件衣服,只有秀莲,不这么想。
她知道少安家里的情况,知道他借了很多钱。她只希望少安对自己好,她不要彩礼,不要钱。优秀如少安,才能让润叶和秀莲垂青于他。幸运如少安,儿时有润叶陪伴,贫寒的生活有秀莲扶持。
少安结婚,润叶伤心欲绝。但她还是给少安送过去一份厚礼:两床锦花绸缎被面,还是杭州生产的名牌。聪明的秀莲很快便猜出,送礼的人和少安的交情不一般。
很快,润叶也结婚了。她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李向前,李向前的父亲,李登云,竭尽全力,用了两辆吉普车,异常风光体面地把润叶接回家,送到招待所。
而此时的润叶,并不在乎这样的形式,他更珍惜与少安朴素的真情,一直忘不了。得知润叶结婚的消息,少安心里有点难过,有点失落,他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还是有点伤心。此刻,他无法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内心。
通情达理的秀莲,给了少安五十块钱,让他去买一件像样的礼物。,做人得有情有义。少安买了一条羊毛毯,捎给润叶。他又给秀莲买了一条围巾。
再难的生活,也得继续。少安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也有百折不挠的勇气和毅力,他迟早会成功。被沙堆埋藏的金子,春风吹过,风沙吹起,四散而去,金子的本色显示出来。
少安承包砖场,秀莲除了支持他,还为他出谋划策。砖场越办越好,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纯收入都超过四万元了。少安为家里盖了新房,完成了老人多年的心愿。
而润叶,在向前瘫痪后,开始重新认识丈夫,她的感情很复杂,有怜爱,也有母亲般的心疼,说不出的感觉,内心深处还有一分内疚和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向前也不可能醉酒驾车导致车祸。
向前决心学习修鞋,自食其力。他的父母都不同意,润叶懂得丈夫的心,她支持他,鼓励他。三十一岁的润叶生下他的第一个儿子,取名乐乐。有了孩子,这个家就有了希望,有了凝聚力。孩子的爷爷、奶奶帮着照顾孩子。
每天,向前一个人推着轮椅去修鞋,下班后的润叶会推着他,一起回家。夕阳西下,两个温馨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
刚刚过上好日子的秀莲,不幸患肺癌去世。伤心的少安从此单身,再也不娶。他这一生,错过最爱的初恋润叶,却遇到最爱自己的秀莲。他从不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也从不觉得遗憾。
生活,本来就有很多无奈。你最爱的那个人,并不一定适合相伴一生。少安与润叶、秀莲的故事,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的缩影。
路遥的一部《平凡的世界》,写尽平凡的人生,普通人的悲欢离合。每个人都能从书中自己的影子,与书中的人物感同身受。